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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文俊甚至没有儿子的一张照片,只能通过夫妻二人照片请人画出儿子的肖像,寄望以此能寻找到丢失的孩子。 |
所托非人 七个月大的儿子在北京火车站丢失 “进军,进军,是妈妈啊,我是妈妈!你不认识妈妈了吗?!!”一声惊叫,蒋文俊从噩梦中挣扎醒来,又一次,同样的梦境再次出现。她摸着脖子下湿透的枕头,抱着被角低声啜泣。 蒋文俊已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做相同的噩梦。在梦里,她看到有七个被拐的孩子获救,其中有她的儿子陈进军,可任凭自己怎么呼喊,儿子都不肯回应,反而越走越远……挣扎在梦境里无法自拔,蒋文俊有时候会分不清虚无和现实,“24年了,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到头。” 1995年,蒋文俊独自一人抱着七个多月的儿子陈进军,从四川达县坐火车到了北京火车站。“当时孩子的爷爷在北京打工,我想把爷爷接回去,让爷爷奶奶帮忙在老家带孩子,然后我们夫妻俩出来打工。”蒋文俊回忆说,刚下火车,她就弄丢了爷爷的地址,只能在火车站坐了一夜。 第二天天亮,蒋文俊抱着孩子准备去找爷爷,结果这时有一对年轻男女来找她搭讪,东拉西扯聊了好几个小时,“他们跟我分析爷爷可能住在哪里,我慢慢放下了戒备。”蒋文俊说,到了下午三点多,自己想去厕所,就把孩子交给年轻人帮忙照看,来回只有5分钟时间,两个年轻人已经抱着孩子消失无踪。 每当想起这一幕,蒋文俊都心疼如刀绞,为自己的愚蠢和天真痛悔万分。 苦寻24年 “不能停下,停下就会崩溃” 孩子不见了,蒋文俊大脑一片空白,趔趄着四处呼喊,疯了一样寻找。喊哑了嗓子,哭干了眼泪,陈进军和那一对男女仍如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影踪。 孩子丢了!当这四个字出现在蒋文俊脑海里的那一刻,她仿佛才找到一点自我意识,可现实却是那样残酷。“也去派出所报了警,自己找了几天,身上的钱花完了,实在没办法只能求助,让救助部门帮我回到老家。”蒋文俊说,回老家借了点钱,她又踏上了漫漫寻子路。 从陈进军被拐至今,已经过去24年。这24年里,蒋文俊全国各地跑,四处找孩子。可茫茫人海,进军没有任何痕迹留在她去过的地方,就像未曾存在过一样。蒋文俊没有儿子的照片,去任何地方,都是靠讲述追寻线索,谈何容易? “除了西藏、新疆、东北,基本全国各地我都跑遍了,一边打工一边找孩子。很累很苦,但我不能停下,停下就会崩溃。”蒋文俊说,一听到哪里解救了一批孩子,她必然会扑过去。无数次燃起的希望,交织着无数次跌入谷底的失望。 负重前行 寻子就是生活的头等大事 不管在哪个城市生活,蒋文俊都不会找固定的工作,哪里有临时工,她就去哪里,能挣到一口饭钱就行。没有工作的时候,她就穿着自制的寻子服,撑起一杆印有进军画像的小横幅,满街派发寻亲传单。横幅上不仅有陈进军的信息,还有其他家庭的寻子信息。 “找了这么多年孩子,跟一些同命相连的父母都成了朋友,大家抱团取暖,互帮互助四处寻找。”蒋文俊说,所有丢失过孩子的家长,每行过一地,都要苦口婆心叮嘱周围的父母,一定要看好自己的孩子,“一点点疏忽,就可能铸成大错!” 横幅上的画像是绘图专家为蒋文俊画的形似图。蒋文俊说,寻找进军的最大困难,在于她不能提供儿子的照片。而且过去了那么多年,陈进军的样貌肯定发生了很大变化,寻子难度更是难上加难。 “2013年我将DNA录入打拐系统,还找专家根据我和丈夫的面相,画了进军成人后的模拟像。”蒋文俊说,能想的办法已经想遍,能走的路她还会继续走下去,只要自己还活着,寻找儿子陈进军就是生活的头等大事。 ■策划:新快报记者 张英姿 ■统筹:新快报记者 潘芝珍 ■采写:新快报记者 严蓉 ■摄影:新快报记者 王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