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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今天，郑进伟还在四处奔走寻找爱子楚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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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爸爸一直珍藏着儿子走失前的图片。 |
父亲变卖百万家产寻子17年 2005年冬天，郑进伟的6岁爱子郑楚泽意外走失，肝肠寸断的他决然放下工厂的生意，孤身一人踏上寻子之路。17年的风风雨雨、日日夜夜，个中滋味，唯有自知。“楚泽的失踪，改变了我们一家人的命运。”为了找回儿子，郑进伟花光了积蓄，变卖了厂房和设备，经济最困难的时候，大女儿不得不放弃读大学的机会外出打工。对另外三个孩子，郑进伟心怀愧疚，而儿女们对他的理解和支持，又坚定了他寻亲到底的决心。 提前放学，妈妈却没接到孩子 时至如今，郑进伟已放下怨念，不再将楚泽走失归咎于幼儿园。但事实是，如果当天幼儿园能将校车提前到站的消息告知家长，楚泽很可能就不会走失。 时间拨回到2005年1月21日，学期末最后一天，楚泽就读的幼儿园提前放学，欢送孩子们离校进入寒假。但提前放学的消息，却没有人通知楚泽妈妈。当天下午五点，郑进伟的妻子准时来到停车点，奇怪的是，一向准时的校车迟迟不到。“她等了20多分钟，越等越着急，就打电话给我。”正在汕头市区出差的郑进伟马上联系学校，才知道校车三点半已经将楚泽送到。 孩子的下车点在汕头市潮南区井都镇神山市场附近，虽然离家只有100多米，但周边人员流动很大，接近两个小时的空当期，孩子去了哪里？ 郑进伟马上打车赶回，发动身边所有人开始找孩子。“方圆30公里，大街小巷，祠堂、鱼塘和废弃的老房里都找遍了，没有找到。”他说，楚泽下车后回过一趟家，把书包丢在客厅里，但当时妻子外出买菜，母子俩错过了见面的机会。事后有目击者称，四点钟左右曾看到楚泽走出家门，手里还拿着一个包子。 没有人知道这个6岁的男孩去了哪里，大人们“地毯式”的搜索在凌晨3点结束，毫无所获。亲友陆续离开，郑进伟和妻子在黑夜里抱头痛哭。 楚泽失踪后，郑进伟第一时间报案，但相关区域极少有视频监控，当地警方走访多日，仍无法追踪到孩子的去向。 倾家荡产，寻子十七年未停歇 失子如失魂。郑进伟再也无心生意，他将苦心经营的毛衣厂交给家人打理，印制了寻人启事，走上了寻子之路。其实，郑进伟当时的家境算得上优渥，工厂有100多个工人，货品远销珠三角，除了几百万元的厂房和设备，家里还有过百万元积蓄。“工厂每年有几十万元利润，楚泽没走丢前，我是想把生意做好，让四个孩子上最好的学校。” 寻找楚泽的启事从潮南区开始贴到汕头市、广州市、郑州市……郑进伟每天都接到很多电话，只要一有疑似楚泽的线索，即使千里之外，他也会毫不迟疑地前往辨认。2016年，有一位揭阳的好心人来电告知，看到附近人家有一个来路不明的男孩，样貌与年龄都与楚泽接近。郑进伟按捺着狂跳的心连夜赶赴，去到才发现只是一场误会，“是人家的远亲，从城市来农村度假。” 缺了郑进伟的毛衣厂，生意逐渐暗淡，到2008年已只能勉强维持。而此时，郑进伟已花光积蓄，出行的交通工具也从飞机、火车变成大巴，“住宿也是，一开始是旅店，然后变成招待所、大通铺，后来连桥洞我也睡。”和妻子商量后，他变卖了工厂，“两三百万元的设备，当废铁卖了十多万元。留一部分给老婆孩子，另一部分用于寻子。” 寻子期间，楚泽的大姐也长大成人，并以优异成绩考取了海南一所大学。提及此事，郑进伟内疚不已，“也是那一年，家里没有一点钱，女儿只能弃学打工，和妈妈一起挣钱供弟妹读书。” 如今，女儿已结婚生子，对父亲不顾一切寻找弟弟的行为越来越理解，“如果是我的孩子，我也会去找呀！”她经常安慰老父亲，让他放下自责，也时时警惕地环视周边，任何时候，都不会让自己的孩子离开视线。 多次被骗，仍不放过任何线索 2017年，郑进伟的寻子地图中又增加了新疆、西藏、辽宁和内蒙古。 新疆之行，他记忆犹新。“那是被骗得最远的一次，对方说出很多楚泽的信息，我相信了。”他回忆说，报料人准确说出楚泽姑姑和姐弟的姓名，而这些信息，根本不在寻亲启事内。 订了次日机票，郑进伟迫不及待地赶到新疆。但是对方不肯见面，要求他先在指定地点放三万元现金以表诚意。“能不能让我听听儿子的声音？只要是他，别说三万，六万也行。”对郑进伟的提议，报料人推三阻四不能满足，纠缠了一周，他只能黯然返回。 另一次，郑进伟被一个本村人骗得“团团转”，他利用父母对孩子的爱放出假消息，恐吓、勒索、诈骗，无所不用其极，最终事情败露被警方抓捕。 虽然一次又一次受骗，但郑进伟17年不敢换手机号码，害怕错过任何一条有用的信息。去年10月，他在次子的帮助下注册名为“寻子郑楚泽”的抖音号，短短数月，粉丝数已接近15万。通过互联网收到的线索越来越多，郑进伟都会一一甄别，将看上去有价值的线索提交给警方。 在镜头前，这位老眼昏花的父亲总不忘摘下眼镜，“我怕楚泽看到认不出，他在家的时候我没戴过眼镜。”细心的父亲还想到，楚泽自小熟记厂里的电话，却不知汕头市的区号，担心孩子万一流落他乡，无法联系到家人，“我买过全国的黄页电话，询问与工厂电话相同的异地号码，打过去提醒他们，如果接到楚泽电话，一定要通知我。” 今天正好是郑楚泽23岁生日 楚泽的失踪，予以这个潮汕家庭巨大的打击。郑进伟说，50岁出头的妻子早已白发丛生，看上去像六七十岁，失去儿子后，她常常失神，几乎没有过发自内心的笑容。如今偶尔接送外孙上下学，每一次都要提前至少半小时到停车点，生怕再有闪失。 时光流逝，那个留着小平头，说着潮汕话，眉尖上翘，鼻尖稍扁的男孩，仍深深刻在父母、姐弟的心里，每个人都在期待，随着人脸识别、DNA匹配等高科技手段在寻亲领域的应用，找回楚泽并非空梦。大女儿前几年帮父母在深圳华强北盘下一间小店，生活稍稍稳定，郑进伟又踏上寻亲路。 “等宝贝回来，我们要给他开个真正的生日宴。”郑进伟说，儿子用过的书包、穿过的衣服、玩过的玩具，都完好保存在家，每年3月19日，全家人会为楚泽准备生日会，齐唱《生日歌》，祝福远方的他健康、平安、快乐，“每年都过，奶奶和妈妈每次都哭，因为不圆满。”吹蜡烛之前，全家人双手合十许下心愿：楚泽，早日回家！ 2022年3月19日，是楚泽23岁生日。“寿星”缺席，生日会还在举行，一家人再次许下心愿：楚泽，早日回来！ ■本版采写：新快报记者 潘芝珍 ■本版摄影：新快报记者 王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