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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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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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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立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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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援故事 王涛： “我把他们带出去 也要安全带回家！” “有余震，快走开！”王涛一边朝正在搜救作业的队友喊着，一边去叫醒正在休息的人。时不时发生的余震、零下十几摄氏度的寒冷、物资供应的短缺、没日没夜搜救的疲惫、希望与失望交织带来的心理波动……来到土耳其的7天里，王涛和他的队友们，无时无刻不在和各种困难作斗争。 土耳其当地时间2月14日中午，在完成一片区域的搜救工作后，王涛拖着疲惫的身躯坐下喝了口水，掏出手机给妻子发了一条短信：“老婆，情人节快乐！”是祝福，也是报平安，他想用这种形式告诉家人：我一切都好。自抵达土耳其那日起，王涛时刻谨记着临行前队长郭台伟的叮嘱：“你经验最足，做好领队，完成好任务，把他们安全地带回来！” 身为四川人，王涛19岁时目睹过汶川地震的惨烈，自此在心底埋下要做救援志愿者的“种子”。2013年雅安地震，王涛与广东蓝天救援队意外结缘，终于圆了他的这个心愿：加入广东蓝天救援队，成为一名志愿救援人员。 此后，王涛参与过云南鲁甸地震、尼泊尔地震等大大小小几十次的应急救援行动，积累了丰富的灾情应急救援经验。“这次来土耳其，因为郭队护照过期来不了，他让我带队，要带着队友们顺利地完成救援任务，再安全地一起回来。”王涛说，他绷紧的这根弦，一直没敢松过。 到达土耳其后，王涛和队友古立新、李宗潮被分在一组，同组的还有西藏及贵州的蓝天救援队员。“我们每个人都有各自擅长的搜救领域，大家分工协作，可以有效提高救援效率。”王涛说。让他印象最深的，是每一次挖出遇难者遗体的瞬间。“几乎都是男人紧紧护着女人或孩子，看到那个场景很让人感动，但同时也给我们带来了不小的难题，因为地震后房屋倒塌造成挤压，导致拥抱在一起的遗体很难被分开。”王涛说。 不仅如此，因为有些物资运不过来，消毒物品紧缺，每次他们挖掘出遇难者遗体后，没有任何消毒措施，条件十分艰苦。“夜里零下十几度的气温，我们倒地就能睡着，但又常常会被冻醒。”王涛说，但不管多累多困，只要一听说有情况，睡着的人就会立马弹起，投入新的搜救行动中。 7天的搜救行动，让王涛最遗憾的，是他们这个小分组只发现和挖掘出35名罹难者，没有搜救出幸存者。“但无论如何，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次希望，拼尽全力到救援的最后一刻。”王涛说，当地民众的善意也让救援队员们感动，他们不仅把为数不多的食物拿来送给队员们，还会在晚上升起火堆，帮大家抵御严寒。 15日，王涛等三人跟着大部队一起，集合后开始有序撤离，直到16日中午才终于到达位于伊斯坦布尔的酒店。“7天了，终于洗上了一个热水澡，舒服啊！”王涛说，连日来的紧张救援一下子松了劲，腰背都痛得直不起来。等到收拾妥当，王涛第一件事就是给老婆和女儿发了微信：“任务顺利完成，我们19日回国了，等我回家！” 救援故事 李宗潮： 要了解灾难降临 如何提高存活率 男孩睁着眼睛，嘴巴微启，裹在睡衣里的身躯已经僵硬。李宗潮抱他走出废墟时，听到孩子妈妈撕心裂肺的呼喊，眼眶不觉发热。“这是整个救援行动中，最让我难受的一幕。”时隔数日，谈及在土耳其救援现场经历的阴阳永隔，李宗潮仍唏嘘不已。 “来之前做过心理建设，但人性是共通的，我可以连续一个多小时趴在男孩身边，和队友一起很冷静、很专业地破拆压在他身上的墙壁、楼板，但孩子父母的哭喊，瞬间就刺穿了我的心。”25岁的李宗潮是广东阳江人，加入广东蓝天救援队已有7年，在国内参加过多次紧急救援，“跨国救援还是第一次，担心爸妈反对，我只把这事告诉了姐姐。” 2月8日凌晨，李宗潮与队友在广州南站汇合，连夜乘车赶往武汉天河机场集结。搬运装备、清点物资……忙忙碌碌过了安检，他拿出手机，看到父母发来的——“注意安全就好”，只有6个字，李宗潮却盯着屏幕看了很久，他能读懂父母复杂的心情，那是糅合着牵挂的支持，很暖。 从9日到15日，李宗潮和领队王涛、队员古立新所在的梯队轮番作业，24小时不停地参与救援。一天、两天、三天……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都知道，搜救出幸存者的可能性越来越低，但没有人松劲，他们捧着生命探测仪一寸一寸搜寻，希望拯救更多的生命。 14日，震后180多个小时。“有反应！这里有生命体！”一声呼唤，蓝天队员马上聚拢过来，有人勘查破损建筑物结构，有人寻找拆破点，有人联络当地居民询问房屋布局……“那个作业面是收到当地群众求助前往救援的，楼梯已经倾斜七八十度，测到生命体我们都很激动，但很不幸，最后找到的是四名遇难者。”李宗潮说。 收到撤离消息，李宗潮才得空在朋友圈编辑了一条很长的动态信息，“在这几天救援的过程中，做的事，看的东西。让自己对生命更加敬畏与珍爱，对安全更加重视与热爱。”他说，大自然的强大和人命的脆弱令人扼腕，在地震救援现场，废墟中存活的生命最大的前提条件是具备生命空间。 他希望更多人能了解灾难降临时，如何提高自身存活率。“土耳其地震发生在凌晨，很多救援作业面，遇难者位置在床上，发生地震时，未醒，楼层水泥板直接砸到。也有遇难者在床底下被发现。其中，在几个救援作业现场，也发现有遇难者在发生地震逃离到门时，被楼层水泥板与门一起压倒。没有生命空间，重物直接压身体。” 怎样提高自身存活率？李宗潮认为，关键的是一定要结合自身居住环境做出判断，提前规划出各空间的安全区域，能够“一发生，即反应，一停止，快疏散。” 救援故事 古立新： 尽快打通救援通道 只为创造生命奇迹 手指开裂、尘土满布，古立新刚徒手完成一处挖掘任务，停下来时才感觉到十指钻心般疼痛。他无奈地看着一旁的食物罐头，饥肠辘辘却又不知从何下手。就在古立新愣神之际，一双大手突然伸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拉开罐头，用勺子一点一点把食物喂进了古立新的嘴里。古立新面前是一位陌生的外国救援人员。“被一名男队友喂食，说实在的，我怪不好意思的，但在自然灾害造成死伤的环境下，心里又被这种关怀温暖到了，我会永远记住这一刻。”古立新说，在土耳其参与震后救援的每一天，都充满遗憾和感动，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古立新是广东小分队里年龄最大的成员，他2014年加入广东蓝天救援队，今年55岁。来土耳其之前，他随队驰援了英德地区对抗“龙舟水”，救出过不少被困群众。而现实生活中，他是一名在广州从事废品回收行业的普通打工人。“加入蓝天救援，是希望传达正能量，救人者，危难时必有人来救。”也就是这样的想法，促使了他的这次善举。 自从2月9日踏足土耳其，他一直心切念着救援，每一天都和队友紧紧盯着生命探测仪上的显示器，心里焦灼祈祷：“给点动静。” “当然心急。震后72小时是黄金救援期，但来的路上，我们经历了航班延误、设备超重不能登机等插曲，心里就更着急了。”最后，个人随身的装备中，他只来得及带上破拆扳手、锤子、应急电源和照明手电。尽管擅长破拆、建立支撑面等一线救援技巧，但古立新知道，越接近目标，通道就越窄，更要小心翼翼挖掘，必要时，他甚至不敢开动电钻，改为手动刨土，怕伤到好不容易探到的生命痕迹。 同时，古立新很庆幸有各种力量互相配合。“当地留学生、华人和记者们给我们做翻译，还帮我们协调到其他国家救援队的装备。”古立新说，基于救援需要，他所在的救援队亦和各国的救援力量“组队”，联手开展一线工作。 2月14日那天，他在一个三角废墟中配合挖掘，越接近目标时，透过一个小孔看到一家四口的身影。“当时我心情太激动了。一位爸爸张开双手护着妻子、还有两名孩子，他们平静地‘睡’着。”古立新说，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他加快挖掘，也明显感觉到，越往下，空气就越稀薄。在打通救援通道的那一刻，古立新终于可以重重呼出憋住的气，并退了出去，让队友接力。不久之后，他看着一家四口陆续被转移出去，也在心里默默祈祷：“你们一定要活着。” 从废墟下来后，古立新经历了“被喂饭”的温暖，而危难中紧紧拥抱的一家四口也在脑中挥之不去，给他的触动很深。“不管别人怎么说，我觉得我们做的事情是有意义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给生命留存希望，打通生命救援通道，就是创造奇迹的前提。”古立新说，截至撤离，中国蓝天救援队在土耳其共搜救出8名幸存者和137名罹难者，这就是他们用汗水、智慧和勇气创造的人间奇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