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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总说自己18岁。 |
文/柠小檬 2022年，姥姥生命的信号似乎从5G退回了2G，这提醒我们，有些事情来不及等待，作决定要趁早。 想去看她，就乘第一班飞机去，不要想来日方长。7月底，是草原最美的季节，全家本打算带着新成员回姥姥家探亲。可我的姥姥已连续一周意识昏迷，饮食未进，吞咽困难，双腿浮肿，只靠营养液维持生命，血压也飙升。然而就在几天前，姥姥还如往常一样与我视频，我告诉她机票已看好，只要她点头，我们立刻动身，而且要专程带上两个她未曾拥吻过的新朋友：一个是她只在视频电话里见过的曾外孙，另一个是还未出世的曾外孙。她一直不同意，说疫情期间孕妇坐飞机危险，况且警察工作任务繁重，不动比较稳妥。 一切都太过突然。2022年8月9日3时58分，我的姥姥——田瑛华女士“移民”去了有我姥爷的国度，共享天伦。从生动的音容笑貌到僵直的躯体，噩耗打得我们措手不及，给全家人蒙上了更沉重的阴影。 当年，太姥姥40岁高龄在大连生下姥姥，在海边长大的她胸怀宽广。少女时期，姥姥随家人来到内蒙古呼伦贝尔满洲里这个有“绿色海洋”的城市定居。 安逸的生活并没有隐没她的光彩。姥姥生性开朗乐观，人缘颇好，长期担任事业单位业务部门负责人，同时把三个孩子培养得德才兼备。家里家外、大事小情都离不开姥姥的用心经营，忙碌的日常没有让她放弃爱好，她不仅歌声动听，还颇具舞蹈天赋。 生活里，姥姥也是个艺术家。每到逢年过节，姥姥都会拟制一份丰盛的节日菜单，并征求全家人的意见。在她的年代，这份难得的仪式感让儿孙们特别期盼一大家子的团圆。团圆饭通常在姥姥的歌声中得到升华，我们也在姥姥的影响下热爱生活和艺术。 姥姥的心态也稳健到令人惊叹。有一次，她外出洗澡时，听闻家里漏水受淹，依然面不改色，节奏故我，优雅地穿衣迈步。后来我问她，真的不着急吗？她淡然一笑说，已然发生的事情，就面对接受，要是着急发生磕碰才是真损失呢。 我觉得她的心量和身材不成正比。姥姥身材娇小，很爱美，妈妈每年都会给姥姥买时髦得体的衣服，她换好新衣，在镜子前给我们走模特步，显摆一番，捂嘴甜笑，有姥姥的地方总是欢乐多。可姥爷去世之后，她就变得不爱美了，新衣服也不爱穿了，发型也支棱不起来了，笑容似乎也没那么恣意了，我想，她可能是想“移民”去找姥爷了。 姥姥总说自己18岁，少女心的她果然还是最眷恋心上人，那就祝享年81岁的姥姥，“移民”快乐，永远18岁！ ■专题策划：新快报记者 陈红艳 ■专题统筹：新快报记者 麦婉诗 ■专题整理：新快报记者 麦婉诗 制图：李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