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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藏家韦力:著录是双刃剑,作假者也会参考制作

来源:新快报     2023年04月02日        版次:A12    作者:

     ■《蟋蟀图》,1921,齐白石

     ■《敦煌太守裴岑纪功碑》初拓本沈树镛、汪喜孙题记

  2009年春,上海工美的“大石斋遗珍”专场,但拍卖行没有我的地址,工美也从来不给我寄图录。我从书友那听说,他们要有古籍大拍时,我才设法索要图录。但这个专场其实我知道了也没用,因为从图录的名称上,我不会想到里面还会有那么多的古书。

  知道“大石斋”是唐云的堂号,但毕竟唐先生是著名画家,我想当然地认为这个专场应当是唐云的绘画专场拍卖会。我在博古斋的拍卖会上,看到一位陌生人,手里拿着这本图录,图录的封面吸引了我,素白底色上趴了几只蚂蚁。我从未见过唐云画过蚂蚁题材,出于好奇,我向此人索要图录一观。此人很是警惕,说上面有自己的标价,怎么可能让别人看?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在拍场中,买家最忌讳他人翻看自己的图录,因为里面标识着自己的出价,以及对某拍品真伪的看法,等等。这不仅是隐私,更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秘密。

  但我对那几只蚂蚁还是不死心,总觉得唐云画这种东西恐怕另有含义。正巧在现场遇到了王德先生,他说,里面的碑帖真不错,有几部古书也很难得。王兄马上帮我要来了一册,急急翻看,知道大石斋遗珍专场分为三个板块:中国书画、文玩杂件和古籍碑帖。我忍住了自己的观书之意,先在图录内寻找那几只蚂蚁,果然找到了。原来,是我看走了眼,这几只蚂蚁并非唐云所绘,而是齐白石给梅兰芳画的《蟋蟀图》。看到这个名称,再细看图案,好像真是几只蛐蛐儿,这更加让我肯定了,自己在绘画方面没有丝毫的天分,可惜了自己身为画家之子。这几只蚂蚁,不,蛐蛐儿,尺幅很小,最多有A4纸的三分之一大,但估价并不因为其小而受到贬损,是八十万到一百五十万。以我的观察,收藏家们大多喜欢“之最”的作品,所以巨幅画作和巴掌大的袖珍画,同样受到买家的追捧。

  本场上拍的唐云收藏,在书画部分还真有难得的几件精品。金农所绘的《菩提古佛图》,此图著录于《艺苑掇英》第二十四期,此之后的几种出版物,也都收录该图,称得上是流传有序之物。近些年,书画作品也大讲前人著录,这使许多早些年出版的画册价格猛涨。因为卖家一旦从早期的出版物上,查到手中的某幅画曾经出版过,那价格可谓一经品题,身价十倍甚至百倍。我觉得搞字画的人,现在特别在意前人的著录,这应当是跟搞古书的人学来的。其实著录也是个双刃剑,因为作假画的人也同样会按照著录去制作。就这点而言,这恰是古书的优势所在,因为伪造一部古书要比伪造一幅古画难多了。所以,古字画中充斥着伪品,而古书却没有这个缺陷,顶多伪造出个染纸充宋。即使如此,这部伪造之书虽然不是宋版,但它至少还是个明版,并不能等同于假字画的一钱不值。

  本场我关注的另一件拓本是《敦煌太守裴岑纪功碑》,行里人把它简称为《裴岑》。此碑名气较大,但后来流传于世的大多是翻刻本。区别于原刻和翻刻的重要依据,是首行的“永和二年”(137)之“二”字。何绍基认为,“永和二年”当为“永和四年”,他认为能够看清楚是“二年”的,就是翻刻本。但王壮弘认为何绍基说的不对,他认为就是“二”字。而上拍的这件拓片,能够清晰地看清这个“二”字,而非“四”。

  最让我动心的是这件拓本的边跋,右侧上首有沈树镛的跋语:“汉碑之存于世者,此为天下第一,此容甫先生语也,载年谱中。孟慈太守既录其子之说,而遗先训,故为补书之。同治十年(1871)岁在重光协洽季秋之月,时居吴门双林里,沈树镛。”

  这件拓本的左下方,有汪容甫先生之子汪喜孙的长跋。我喜欢汪氏父子,当然也喜欢其墨迹,且有藏书家俞曲园和何元锡的收藏印。可见,此碑百余年来一直流传于几位大藏书家之间,称得上是流传有序之物。该碑的起拍价仅两万元,我以十七万元将其拍得。

  延伸阅读

  工薪阶层怎么搞艺术收藏?

  甘兹夫妇原本是美国普通的工薪阶层,1941年,当时还未成婚的甘兹夫妇在纽约罗森博格画廊邂逅了毕加索的作品《梦》,他们以7000美元从当时的藏家手中买下了这幅画。在二人于1942年成婚后,开始了长达20年的唯独钟情于毕加索的收藏历程。在这20年间,二人共藏购了毕加索的24幅画作、10幅素描、五座雕塑及上百幅版画,囊括了毕加索各个时期的代表作。1997年11月,在佳士得纽约举办的“甘兹夫妇藏品专场”拍卖会上,甘兹夫妇收藏的58件毕加索作品以及西方现当代艺术作品以2.06亿美元的总额成交,创下了当时个人珍藏拍卖总成交额的世界纪录,而高达460倍的回报率在艺术市场也极为罕见。

  宫津大辅,作为日本赫赫有名的收藏家,同时也是一名普通的工薪阶层,有20多年的收藏经验。他收藏的第一件作品是草间弥生的一张小尺幅,价格是他6个月的奖金。

  他采用的收藏方式是以比较便宜的价格收藏那些还未成名的艺术家的作品。他说:“因为我是非常普通的上班族,如果艺术家成名了,作品价格高了,我就买不起了。所以只能在艺术家刚刚开始做艺术的时候就看准他的作品买过来。首先我没有在拍卖场里买过作品。其次,我也没有从艺术家那里直接买过。我基本上都在画廊购买,而且是跟艺术家签约长期代理的画廊。为了收藏草间弥生的《无限之网》,我拿出了自己所有的存款,但是还不够,剩下的金额只能分期付给画廊。那时我白天在办公室上班,每周有三天晚上去酒店做保安,因为要还作品的钱。”随着草间弥生的名声越来越大,宫津大辅所收藏的作品也随之升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