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剧场里的点菜单

剧情结束时，大家欢快地迎新年

　　□程丹梅

　　我一直觉得，德国不缺歌剧，不缺芭蕾，不缺交响乐，甚至不缺爵士。但是，却缺一种类似于中国的那种在戏园子里的气氛，缺那种或许特别接地气的台上有杂耍、台下有食客的环境。

　　但是，我判断失误。这种地方还真有。不久前，在德国北方的不来梅，我被邀请看了一场戏剧+杂技+歌唱+舞蹈+小吃的总和艺术节目。我称它是不来梅的“天桥”艺术观览，很不俗。

　　它的表演设置在一家大饭店的小剧场里，那里的设置，如我在北京前门饭店看京剧那样的，两层观众席和舞台。观众席都是用桌椅排列成的，并且有小吃、酒水、菜单。小吃大多为配有不同佐汁的玉米片、薯片、炸地瓜，酒水有葡萄酒、啤酒和鸡尾酒，还有可乐和汽水。

　　这个被称为GOP的演出形式据说最早出现在20世纪中叶的汉诺威，那里当时有一个被称为“舞蹈咖啡馆”的地点。后来又发展到汉诺威的戏剧与饮食并行的形式，并且在德国的不来梅、明斯特、汉诺威、慕尼黑等地盛行多年。在德国中部的艾森市，节目除了表演外，还为观众准备了两道套餐。所以，那里的宣传口号是“表演和菜单”。

　　GOP成了在几个城市都会表演的连锁节目。演员可从一个地点转移到另一个GOP地点，并且它一改以前的那种杂技艺人从传统的开着房车、携带动物、走到一处就地在帐篷里表演的形式以及游走四方的游牧民般的生活方式，而变成了同样以剧团为单位但可以不断变换场所，而且有固定演出场所和收入的状态。特别让人满意的是有组织、有秩序的表演环境。而且，节目的进程和剧情构思以及音乐效果也都追求奇妙。其中演员会走到观众席和你对话，当你的服务员，和你互为表演就是一绝。

　　不来梅小剧场的表演，剧情是这样的：新年前夜，在一个法国的高级宾馆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做准备，总经理在培训前来实习的少女，打扫卫生的服务员在用她的技法铺床和弹灰尘。经理带着一干人，划着雪板去迎接前来入住的客人，因为大雪将一群客人堵在了某地。客人来到宾馆后，贵妇与男行李员在行李车前后上下调情，穿着貂皮大衣的男客人秀他的健硕身材，一个小丑角色的门卫总有可笑的行为和声音……

　　所有这一切，都是用高超的杂技形式表演出来的，并由两个歌女伴唱和伴舞。当然，最后是新年的钟声响起，大家举杯祝贺新年快乐，于是又是走钢丝，又是翻跟头，好一阵杂耍表演。那片刻，我曾有过想象：或许这时楼上楼下像天桥戏园子里那样扔起手巾板，倒更增添情趣呢。

　　不来梅的这个杂耍艺术观览节目在当地很受欢迎，周边城市的人周末都开车到那里。因为剧场设在一个大饭店里，所以，也有人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亲友到那里看一场节目并住一宿。

　　杂耍剧团里的几个台柱子原本是走单帮的。不来梅的报纸介绍过在该剧中扮演经理和服务员的一对儿。经理本来是法国人，因为在德国发展得不太理想，想回国了。就在他沮丧地开车回去的路上，他看见了一个飞快骑着自行车的漂亮德国女孩儿，马上爱上了她。他对自己说：追上她，不走了。以后，他们结婚，并建立了杂技团……那个剧中扮演实习生的就是他们的女儿……

　　当然，你不能说这是多么阳春白雪的节目，但是它无论从灯光设置、舞台美术还是演员服装上都很古典、精致，特别是它将杂耍中有趣的因素与当今人的周末放松结合一起了。

　　关键是，你在那里还会得到很多不拘谨的享受，喝不带酒精的鸡尾酒或是墨西哥玉米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