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粤派批评微信公众号 |
8月12日,由羊城晚报粤派批评·陈桥生工作室联合广州图书馆、暨南大学中国文艺评论基地共同主办,广州阅读联盟·见言读书会承办的“粤派青年小说家、批评家对谈”活动在南国书香节广交会展馆举行。本次活动邀请具代表性的广东青年小说家、批评家各十位,包括小说家王威廉、陈崇正、陈再见、郭爽、温文锦、欧阳德彬、王哲珠、周朝军、路魆、陈润庭,及批评家陈培浩、李德南、郑焕钊、苏沙丽、唐诗人、廖令鹏、彭贵昌、徐威、高旭、管季。 活动期间,同时举行“羊城晚报粤派批评·陈桥生工作室”特约评论家聘任暨“粤派批评”微信公众号上线仪式,这是粤派文学新势力的一次集体亮相—— 陈崇正:立足岭南 突破自己 陈崇正,1983年生于广东潮州。著有《折叠术》《黑镜分身术》《半步村叙事》《我的恐惧是一只黑鸟》《正解:从写作文到写作》等多部作品;中国作家协会会员,2017年入读北师大与鲁院联办的文学创作硕士班;现供职于花城出版社《花城》编辑部。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岭南人,我脚下的这片土地在古时候被称为“南蛮之地”。反过来细细想一想,“蛮”也不见得是坏事,它意味着有一种勃发的力量,意味着不屈不挠的生机和希望。在南方写作,面对强大的北方,北方代表了正统的语言和体系,一个南方作家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融入,才能发现自己身上有别于宏大的那些细腻的异质。文学从来都是需要异质的,需要差异性。所以,岭南文学的希望在于对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独特的生活方式的开发。 如果进入主流文坛是意味着占据了文学的高地,那么80后文学其实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且需要看到的是,接下来的时间也不是一代人的抢攻,而是每个个体的突围——如何突破自己,创造出能够经得起时间冲刷的作品。 陈再见:扎稳脚跟 进入主流 陈再见,1982年生于广东陆丰。已在《人民文学》《当代》《十月》等刊发表作品多篇,出版有长篇小说《六歌》、小说集《一只鸟仔独支脚》《喜欢抹脸的人》《你不知道路往哪边拐》《青面鱼》《保护色》;荣获《小说选刊》2015年度新人奖。现居深圳。 80后作家比较特殊,他们要一分为二来讲,先是韩寒、郭敬明等早期新概念出来的作家,他们横空出世,时尚、潮流,有市场,直接通过出版就实现了与读者的对接,完完全全跳过了文学期刊。以我们对主流文坛的定义而言,他们确实在主流文坛之外,甚至多数作家把写作当成开放的事业,他们逐渐涉足影视等其他相关行业,慢慢也就淡化了文学上的影响。紧接着,另一拨80后作家起来了,他们似乎是迟到的一伙人,他们老老实实,按文学的老规矩老路子,从期刊,到出版,再获奖,遵循的几乎是跟前辈作家一模一样的上升模式。他们渐渐在文坛扎稳了脚跟,文学影响也盖过了前面一拨80后作家——当然,这后一拨里也有前一拨改弦易辙追上来的……总之,以世俗的标准而言,80后进入文坛的主流稍微迟到了一些,因为路上看风景耽误了些时间。 岭南文学和粤派批评都有蓬勃之势,尤其是这几年。至于如何发扬光大,一是顺势而为,善待一切好的事物;二也要主动做些努力,这努力分两方面,一方面是个体,要勤奋,有斗志,二是集体的,要团结互助,共同进步。 王哲珠:地域个性 文化共性 王哲珠,中国作协会员,鲁迅文学院第三十二届高研班学员。在各文学杂志发表小说一百多万字。出版长篇小说《老寨》《长河》《琉璃夏》。出版中篇小说集《琴声落地》。 我注意到当下文学有个奇特现象,有两股受到较多关注的文学潮流,它们完全不同。一股变得更内敛,有意重提传统的价值观、人世观,比如叙写逐渐消失的某种手艺、某种仪式或人物命运,这些承载着人类千百年来认定的文化与价值。这类文本表达方式大多较平静明晰,有种繁华落实后的安然,将经营隐在不经意的叙述背后,充满情怀,凄凉之中又带着体温与暖意。另一股是变得更加开放。当下现实有太多颠覆性变革,太过驳杂,给人类对现实的理解与适应带来巨大考验,作家越来越难以把握现实,但这更激起某种探索与冒险,很多作家努力打开自我,在文本中各种尝试,寻找更多路径,表现所理解的现实主义,设想人类和世界的可能性。这类文本通常有别于传统文学的表达方式,如以荒诞的形式表现现实,以隐喻的方式述写人对新现实的反应,以科幻的形式寄托对现实的理解与对人类未来的设想,等等。这两股潮流都关注现实,但一个以回望的姿态,一个充满把握当下的野心和对未来的好奇。 岭南文化极有地方特色,文化特征鲜明,这对岭南本土作家来说,是一种财富,懂得汲取地域文化精髓的作家,将可能拥有文学最可贵的品质之一,独特性。但也可能变成一种禁锢,绕不出地域文化的狭窄。岭南文学要挖掘岭南文化的独特性,但又要跳出去,在地域性中发现人类共性的东西,挖掘地域文化中的世界性,由窄小的入口进去,走向辽阔的世界。 王威廉:鼓励对话 寻找共识 王威廉,1982年生。先后就读于中山大学物理系、人类学系、中文系,中国现当代文学博士。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在《收获》《十月》《花城》《作家》《散文》《读书》等刊发表作品。著有长篇小说《获救者》,小说集《内脸》《非法入住》《听盐生长的声音》《生活课》《倒立生活》等。现任职于广东省作家协会。曾获首届“紫金·人民文学之星”文学奖、十月文学奖、花城文学奖等。 现在许多作家都开始关注科技对于现实的影响,一些严肃文学作家也开始涉足科幻小说的创作。但是,创新的部分还是太少,共识也不多,美学上的判断自然不能要求统一,但有时判断的差异之大令人叹为观止。艺术家都是平等的,但美和艺术毕竟还是有秩序和层级的。 文学创作还是应该鼓励创新,无论是形式和内容上的创新,都应该及时得到回应。另外,就是应该鼓励对话,尽可能有底线性质的艺术共识。 80后作家只能说有一部分进入了主流文坛。岭南文学要结合岭南或广东的实际,广东不再是那个想象中的西关小姐的广东,也不再是那个遍地随时可以找到打工机会的广东,广东的现状值得深入分析、探查,这也是当下中国的缩影。 温文锦:走近电影 描绘岭南 温文锦,生于80年代,现居广州。作品散见于《今天》《天南》《青年文学》《作品》等。著有诗集《当菩萨还是少女时》。短篇小说集《人人都是谬误家》刊登于《独唱团》。小说《西贡往事》获第五届华文世界电影小说奖,《三生》获第七届华文世界电影小说奖。 随着这几年影视热,纯文学与电影的关系似乎越走越近,不少文学刊物举办了各式文学影视推介会,旨在将文学作品转化为影视IP。在我看来,好的小说能给电影带来深刻的内涵及艺术气质,真正优秀的小说改编出来的电影,哪怕是故事性没有迎合观众趣味而文学内涵强大,都可以改编成有一定水准的电影作品。文学与电影关系愈发紧密,有好有坏,无论如何,但文学创作只有保持自身艺术的独立性,才能写出好的作品。 作为一个生于斯长于斯的岭南作家,我的作品中深深洇染了南国气息,亦因此认为潮湿温暖的南方是最适合自己创作和描绘的地方。对一个作家来说,真正想要发扬岭南文学,便是爱你所爱的城市,将它化为艺术生命中的骨和血。譬如上海之于张爱玲,香港之于王家卫。 郭爽:书写岭南 未来作答 郭爽,1984年出生于贵州,毕业于厦门大学中文系。小说、随笔见于《收获》《当代》《作家》《山花》《上海文学》《江南》《青年文学》等刊物。曾获第七届华文世界电影小说奖首奖(2017)。 如果以“大文学”的眼光来说,网络小说造就了IP风潮,在过去几年决定了中国人看什么样的影视剧;刘慈欣的科幻小说让许多不再读或者不读文学的读者回到阅读阵营,在世界范围内也影响深远;而年轻的优秀写作者不断涌现,无论他们的作品是出现在文学期刊还是豆瓣这样的网站,或者自媒体,都令人振奋。 我认同胡传吉教授的观点:“由秦征南越到今天,每一个朝代,岭南都有其可以大书可写的地方。尤其是近现代中国,岭南历史更是复杂多变。在这片土地上,发生太多的事,中国传统的兴衰与现代性的发生,在这里都能找到痕迹。”作为一个在广州生活了十三年的写作者,我会试着用作品在未来给出回答。 周朝军:放弃“故乡” 关心现实 周朝军,山东临沂人,广东作协《作品》杂志社编辑,中国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于《作家》《钟山》《北京文学》《上海文学》《山花》《江南》《花城》《作品》等, 著有长篇小说《九月火车》等。 当作家们抱怨读者不买当代文学的账的时候,我常常反思,到底是读者抛弃了作家还是作家抛弃了读者?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面对现实,当下文坛基本已经失去了发声的能力,失去了干预现实的能力,他们关心的是自己这门手艺而不是现实。在一些公共事件上,作家圈基本上处于失语状态。正如一位读者在他微信朋友圈里写的那样,中国作家现在关心的是自己,不是现实。如果作家只关心自己,我们又为何要关心他们?小说家王十月说,为什么现在的作家在创作时想到是要如何完成一件艺术品,而我们的古人写文章时却只是有话想说。 什么是粤派?什么是当下的岭南? 我觉得是包容,是世界性,岭南不是高密东北乡,不是马孔多小镇,放弃故乡观念,书写普世作品,这就是岭南文学。 陈润庭:关注“少数” 接受多元 陈润庭,1993年生,广东澄海人。现为暨南大学中国现当代文学硕士研究生,曾获首届大学生汉语创意写作大赛银奖、2016广东高等院校高校校园作家杯短篇小说一等奖、第39届台湾南风文学奖现代小说组第一名等,作品刊于《山花》《芙蓉》《作品》《作家》《香港作家》等。 相比于前辈,很多80后、90后作家出生在城市,没有太多的乡土经验。城市即是他们的母乡。城市经验并不是某一天闯入他们视野的,而是原生的,反而农村变成了一个陌生的远方。对于城市生活与城市人内心的书写,可能捕捉得更为精准与深刻,其书写角度也必将有革新的变化。很多80后、90后作家在作品中描写了各种亚文化、边缘题材、边缘人物。我觉得对于“少数”的关注与认同、对多元的接受与坦然,都是80后、90后文学中表现出的新质,也是书写的优势。在很多同龄作家的创作中,我可以发现他们文学资源的丰富与驳杂。他们很多都有阅读外国文学原文的能力,有留学海外的背景,视野也更加开阔。对他们来说,“世界是平的”。但在80后90后作家的作品中,同时也令人感觉其文本中隐含的作者人格似乎出奇稚嫩,有永远不长大,也不想长大的倾向。 岭南文学也许应该摆脱地域亲缘这种浅表层面的认定,才能够走得更远。 路魆:跳出圈子 追求广阔 路魆,1993年7月生于广东肇庆,2015年毕业于广东工业大学。设计工程师,现居广州。有小说、散文和诗歌发表于《天涯》《西湖》《西部》《青春》《湖南文学》《青年作家》《作品》《广州文艺》《散文》等。 对于80后90后是否已进入主流文坛的问题,首先,我想区分一下“主流文坛”和“主流文学”。文坛,在我看来是一个圈子;文学,则关乎一种派别,一种立场。对于80后,我了解不多,90后的话,我认为这个群体正处于进入文坛的过程,无论是自主进入,还是被“笼络”,为了获得更多的圈子话语权,它与写作者的作品表达无关。然后是主流文学的问题,90后文学呈现多样化,风格迥异,它已经被注意到,但目前主流文学以现实主义为主,90后文学大体仍处于主流文学的边缘。但是,无论是主流文坛,还是主流文学,这两者都需要警惕,费尽心机的主动靠拢是对文学的摧残。薛忆沩说,文学圈子化是年轻作家的灾难,孤独才是保护艺术家精神世界的铜墙铁壁。 岭南文学要发扬光大,我觉得跟地域环境无关,而是写作者本身要有广阔的艺术追求。 欧阳德彬: 跳出“乡土” 未必“主流” 欧阳德彬,生于1986年,文学硕士。曾在《中国作家》《青年文学》《钟山》《作品》《野草》《西湖》等刊发表小说百万余字。曾获中国高校征文小说首奖,深圳青年文学奖,《青春》杂志文本奖等。 我觉得大多数80后90后写作者一直很主流,忙不迭地汇入主流文学的洪流中,没有更出色地彰显年青一代写作者的个性和特色。在我的阅读经验中,一些十分年轻的写作者,常年生活在城市,却一直在写乡村,即使写城市题材的小说,也没有跳出传统的乡土文学框架,甚至笔下的城市也给人一种“大村”的感觉。我常常自我反思,生活的轨迹从农村到城市,自己的文学真的现代了吗? 另外,世界文学史告诉我们,“主流的”未必是“最好的”,历史上的很多文学大师独立于主流文学之外,比如卡夫卡、曹雪芹……过早地进入主流文坛未必是好事。 岭南文学或粤派批评应该充分利用地理位置的优势,多与海外保持文化交流和融合,真正拥有文学的国际视野和现代性思想。唯有如此,才能锻造出文学不一样的气象和格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