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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四十岁得子，喜不自胜，每天笑得合不拢嘴，甭管见了谁，他都会主动走上前，报个喜信儿：我有儿子啦！ 这天，石头的邻居大河来石头家串门子。大河还没坐定，石头就匆匆进里屋，把孩子抱出来给大河看：大兄弟，快瞅瞅我的大胖儿子，长得喜庆吧？大河见孩子和其他新生婴儿一样，小脸儿红通通的，小眼睛眯着，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皱纹，便说，大侄子长得真好！ 大河一回家，媳妇翠花就追着他问：瞅见石头儿子没？长得漂亮不？大河说：孩子太小，眼睛、鼻子还没长开呢，现在还瞧不出来模样，等长大了就好了，孩子都是越长大越讨人喜欢。 小溪边，一群女人挥舞着棒槌洗衣服，热火朝天地聊着天。翠花对秀婶说：跟你说个事儿，你千万别跟别人讲，听我男人说，石头的儿子长得不是很好看，小鼻子小眼的。 小路上，秀婶赶集回来，碰到李大娘，两人站着叽叽喳喳唠起嗑来。聊着聊着，秀婶说起了石头的儿子：跟您说个事儿，你千万别跟别人讲，大娘，听大河说，石头的儿子长得不好看，眼睛小得只剩一条缝儿。 村头小卖部里，一群人围在柜台边，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着。李大娘凑近水生说：跟你说个事儿，你千万别跟别人讲，听大河说，石头家的孩子长得有点丑，眼睛小得跟绿豆似的。 村头的槐树下，几个男人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东拉西扯，好不热闹。水生低声跟虎子说：跟你说个事儿，你千万别跟别人讲，听大河说，石头家的孩子长得丑死了，眼睛小得跟老鼠眼似的。 田边，几个人坐在田埂上歇脚。虎子对老陈头说：跟你说个事儿，你千万别跟别人讲，听大河说，石头的儿子长得奇丑无比，眼睛长得像屁眼似的，看不得啊。 老陈头家，老陈头对老伴阿香婆说：跟你说个事儿，你千万别跟别人讲，听大河说，石头的儿子长得挺奇怪，没有屁眼，想想怪吓人的。 阿香婆在门口摘花生，香秀从门口经过。阿香婆一把拉过香秀，悄悄说：跟你说个事儿，你千万别跟别人讲，听大河说，石头生了个没屁眼的怪物，瞅见吓死人。 这天，香秀在地里锄头，遇到石头的媳妇菊花。香秀说：妹子，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听大河说你生了个没屁眼的大怪物，都吓死好几个人了，他们说得可难听啦，反正，我是不相信他们的话。菊花一听，气得差点没吐血。 菊花气呼呼地跑到家，抹着眼泪对石头说：大河这个天杀的，背地里跟乡亲们乱嚼舌根子，说我们生了个没屁眼的大怪物，都吓死了好几个人了。石头听后，怒火中烧，心里像堵着一块巨大的石头，难受极了。 一连几天，石头心里都憋着一股气，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做什么事都不得劲儿。我中年得子，容易吗？大河怎么能用这么恶毒的话来作践我儿子呢？石头越想越气，整个人像充满了气的气球，快要爆炸了。 这天，石头实在憋不住了，就跑到大河家去理论。大河不在家，大河八岁的儿子小强正在削苹果吃。石头看到小强，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大河啊大河，你作践我儿子，我也不让你儿子好过。石头一把夺过小强手里的手果刀，朝着小强就是一刀。小强倒在血泊之中，没了声息。 警车来了，石头被带走了。石头媳妇菊花抱着孩子追赶警车。香秀跑过去，瞅了一眼菊花手里的孩子，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大叫起来：这孩子长得挺好的呀，我早就说了，我不相信大河的话…… 石头媳妇望着远去的警车，号啕大哭。 制图/刘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