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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布伦的《亚历山大大帝来到大流士家人的营帐》 油画 1660-1661年，现陈列于凡尔赛宫博物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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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的《贺拉斯兄弟之盟》 油画 1784年，现陈列于卢浮宫博物馆 |
作者简介：数学家，逻辑学家，艺术史学家与法国古代钟表专家 本月初，由中法联合举办的《美术的诞生，从太阳王到拿破仑》在上海博物馆开幕，展览包括数件罗马大奖的获奖作品。籍此展览，我们在此简单探讨一下罗马大奖的设立及其对法国学院派绘画所起的推动作用。 1492年佛罗伦萨的统治者——豪华者洛伦佐·德·美第齐逝世，意大利的政治罗盘失去了指针，各邦国保持了50多年的和平出现裂痕。军力强大且长期觊觎意大利领土的法国乘虚数次侵入意大利。法军虽在战场上不断胜利，但总是功亏一篑而败回法国。法国君王们在意大利各地因亲眼见到文艺复兴文化与艺术的成就，反而被后者折服，尤其是法兰西斯一世，他盛情邀请达·芬奇等艺术家们前往法国工作，同时还建立了法兰西公学院来研究并普及古典文化知识。尽管法国自13世纪开始就逐渐摆脱了罗马帝国灭亡后黑暗时代的愚昧并发展出自己的文化艺术，但16世纪初的法国上层精英显然更青睐承袭古罗马文化传统的文艺复兴艺术。在后来的100多年中，法国年轻艺术家们在上层精英支持与赞助下，不断到意大利学习，其中最成功的应是普桑和西蒙·武埃，前者被尊为法兰西画派奠基人，而后者在罗马留学多年，成功后受路易十三诏命返回巴黎，教育出一批可以光耀法国艺术史的学生，他最著名的学生为夏尔·勒布伦。 勒布伦后来又前往罗马学习四年，在返回巴黎后他创作的《亚历山大大帝来到大流士家人的营帐》可谓是法国巴洛克绘画的杰作。更重要的是，勒布伦于1648年仿照罗马与佛罗伦萨的艺术院建立了法国王家绘画与雕塑学院。虽与意大利的艺术院体制相同，但法国王家绘画与雕塑学院建立了两项特殊机制，一是定期公开展览其学生作品的沙龙；二是参照当时法国成功画家的经验设立罗马大奖，每年经过严格考评参赛作品，评出专业第一名，即罗马大奖得主，得奖者由国王资助3至5年，前往罗马研习艺术。 沙龙与罗马大奖的设立，激发了艺术学生通过创作竞争来获得荣耀的雄心，而获奖者经过数年罗马留学，不仅可以深入理解古罗马与文艺复兴艺术的精髓，同时可以和优秀的意大利画家接触，因此对艺术潮流与时尚有亲身的经历与把握。 众多罗马大奖得主后来都成为法国艺术精英，其中包括法国最著名的洛可可风格画家弗朗索瓦·布歇，其舞台剧式的画风柔雅妩媚，影响波及整个欧洲。布歇晚年意识到新艺术潮流的到来，他指引大卫转向新古典主义，后者获罗马大奖后，在留学意大利期间创作了著名的《贺拉斯兄弟之盟》，该画一改流行的舞台剧式历史画风格，完美诠释了刚毅质朴的罗马古风，成为法国第一幅在历史题材方面超越意大利的画作。 对比勒布伦的《亚历山大大帝来到大流士家人的营帐》与大卫的《贺拉斯兄弟之盟》，虽然都是伟大画作，但前者是颂扬统治者在征服后展示仁慈的、略带逢迎意味的作品；而后者则是以歌颂公民为国出征献身的主题作品，对了解罗马史的人来说，它同时还隐含着国家应有公正且宽容的法律这一主题，这无疑是对启蒙学者孟德斯鸠《论法的精神》这部著作的艺术诠释，从广义的角度看，它也是波旁王朝末期启蒙思想深入人心的具体表现。大卫的这幅作品虽完成于路易十六末期，但精神气质超越了旧时代，因此人们常误以其为法国大革命时代的画作。的确，大卫在此画中展现的激情与张力，加上其刚毅质朴而又不失华丽的风格，被他本人及学生后来创作的众多画作所延续，构成了法国大革命及拿破仑时代的主流绘画风格，他们共同打造了古典主义绘画最为辉煌灿烂的一个时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