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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我们惬意地在海陵岛海边散步;早上天蒙蒙亮,大伙儿便赶到海边看日出。太阳出来了,耀眼的光芒从空中抛下来,灿烂而温暖。欢天喜地的我们,在沙滩上拍了无数的美照。当我挑选了两组照片发到朋友圈时,住在山海那边的小桐,遥遥地发了一则微信给我:“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美美地拍照片。”
说到以前,花影飘摇般,许多的光阴就飘过去了。那时候的我,扎个马尾辫、穿白色衬衫、戴红领巾,嫩草样地坐在一群同样嫩草般的同学中间,读书。有一年的“六一”儿童节,老师一走进教室就兴高采烈,连说话的声音都像跳跃的音符。她说:“为了庆祝你们的节日,学校请了照相师傅到学校来给你们拍照!”话音刚落,班里的同学就像春天的麻雀一般,兴奋地叽叽喳喳起来。那时候,拍照片是一件稀罕的事情,寻常人家,只有在节日或者一些纪念日,才到老街的相馆里拍一张照片作纪念,拍之前,还要隆重地打扮一番。
下课了,我们排着队跟着老师来到校园的花圃。花圃里花红花白,朵朵轻舞飞扬。照相师傅站在和他差不多高的照相器材旁边,笑眯眯地招呼我们。同学们轮流站在镜头前笑逐颜开,三个或者五个在拍时,其他的人便挤挤挨挨地围着相机的玻璃框看,一惊一乍地叫,好美啊!落进眼里的,全是花团锦簇。
好不容易取回了照片,不是想象中花红叶绿的样子,黑白的景,黑白的人儿,可是不管怎么看,都是好看。那时,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拥有一部照相机,想怎样拍就怎样拍。
真的拥有一部照相机,是在我参加工作的那一年,那时,已经有彩色胶卷了。假日,约了几个朋友到郊外去拍照。一群女孩子,花枝招展,在大自然里纵情欢乐。拍照时,还手拿一朵野花,做出低头轻嗅的样子,不知这样的温柔,最后被谁读了去?这些照片,现在依然收藏在我的相册里,只是照片上的人,早已像朴树唱的《那些花儿》一样,飘散在人海了。
如今,拍照成了家常便饭,不用相机,胶卷也早淘汰了,只要一部手机在手,就可以随意地拍拍拍。拍出来的照片,也少有晒出来的,不是收藏在电脑里,就是收藏在U盘里。
我的手机里就收藏了几百张的照片。有时,我会拿着手机翻看,看年华如何从一张一张的照片里滑过去。眼前倏然晃过一个老太太。老太太是我姑姑的邻居,据说年轻时是一个出名的美人。可是每次我见到她核桃似的脸、青筋交错的手和牙已稀落的嘴巴,就很难把她和美人联系起来。直到有一天,她拿出一个雕花漆面首饰盒,打开,掀起里面的粉色绒布,拿出一张发黄的照片来。照片上的女子,明眸皓齿,妩媚得像山茶花一般,我才知道,年华是从手指间,簌簌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