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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白石《鼠桃图》 |
为什么十二生肖要以不怎么起眼的老鼠为首呢? 儿时，听老人说，决定十二生肖排名，它们最初也是闹得不可开交，最后商定以跑得快慢决定顺序。龙、马等，各自以为自己稳拿第一，也就跑得不慌不忙。牛老实，埋头一个劲儿向前，竟然跑在最前边。老鼠灵机一动，“嗖”地一下跳到牛头上蹲着，眼看到达终点，冲线的一刹那，老鼠猛然窜向前，获得第一。这当然只是人们编的通俗故事。清代刘献《广阳杂记》引李长卿《松霞馆赞言》中记载：“子何以属鼠也?曰：天开于子，不耗则其气不开。鼠，耗虫也。于是夜尚未央，正鼠得令之候，故予属鼠。”由此可见，“耗子”实乃耗子时之气之意，是干支与鼠的复合意象，所以后人多以“耗子”称鼠。考古学家的研究表明，人类是距离现在大约1200万年才出现的，而老鼠却比我们早2300万年就在地球上安家落户了。 老鼠家族本身无论是种类还是数量，也是相当富足的。它们的种数占到了全世界哺乳动物种数的40%以上，无论是沃土还是荒漠，到处都有老鼠的踪迹。全世界大约有1698种老鼠，我国目前发现的就有180多种。虽然都叫老鼠，不过这个庞大家族的成员也是形态各异。最小的老鼠是巢鼠，它的体重只有几克；而水豚鼠，体重则达到50千克以上，算得上是最大的老鼠了。鼯鼠和飞鼠是老鼠中的飞行者，他们能够在树丛间飞跃；而名叫跳兔的老鼠则是跳远能手，它是目前仅存的一种具有极强跳跃能力的老鼠，不过其名字听上去可跟老鼠一点关系没有。事实上，像旱獭、河狸、豪猪、龙猫等等这些没有老鼠名字的动物，都是老鼠家族的成员。 尽管专家们从各自的角度，诠释了用鼠来纪年的合理性和必然性，但查成语，读古书，无论是“诗经”中的“硕鼠”还是日常生活中的老鼠，都是遭贬低的角色。《诗经》作为我国的第一部诗歌，就这么乞求老鼠：“硕鼠硕鼠，无食我黍！”“硕鼠硕鼠，无食我麦！”“硕鼠硕鼠，无食我苗！”尽管后人的注释是在这里将硕鼠比贪官，鼠在这里只是替人挨咒，可鼠代表的毕竟不是一种正面形象。《晏子春秋》说得更透彻，齐景公问晏子治国何患，晏子答曰:“社鼠”。翻遍辞典，难得有只言片语是关于鼠的中性说法。比如，谁逃起来的样子都很狼狈，可人们却爱说“抱头鼠窜”；谁敢常年在半夜上班？但人们却形容是“胆小如鼠”；人不能登高望远，于是就说“鼠目寸光”；明明是自己下不了手，却硬扯什么“投鼠忌器”；比鼠难看的多了去了，却骂人为“贼头鼠脑”。 其实，人类是应该感谢鼠的，要不是那些小白鼠、大白鼠，因其基因与人类最接近被用来试验每一种新药，我们恐怕还要等待许多日子才能临床应用。还有那些松鼠、仓鼠等宠物鼠，以其聪明伶俐的形象博得动物爱好者们的喜爱。难怪天真的孩子们总是把米老鼠、卡通鼠、精灵鼠作为他们心中的爱物。正因为鼠的伶俐聪明，科学家们才将电脑上那个重要的零件取名为“鼠标”。 在民俗学中老鼠是吉物，象征生命的繁衍，常结合葡萄、瓜类等多子植物，象征多子多孙的祈愿，与现实社会中人类对于老鼠的深恶痛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少文学作品另辟蹊径，赋予鼠以勇敢、聪慧等形象。例如苏轼《黠鼠赋》里就记录了这样一则故事：苏轼有一天在夜里坐着，有只老鼠在咬东西。他一拍床板，声音就停止了，过了一会又响了起来。苏子命令童子拿蜡烛照床下，发现有一个空的袋子,以为老鼠就被关在里面。童子打开袋子一看，发现袋子中有一只死老鼠，童子惊讶地说：“老鼠刚才是在叫的，怎么会突然死了呢？那刚才是什么声音？”童子把袋子翻过来倒出老鼠，老鼠一落地就逃走了，童子措手不及，只能眼睁睁看它逃走。苏轼感叹道：这就是老鼠的智慧啊！老鼠被关在袋子里，袋子很坚固，老鼠不能够咬破的。所以老鼠用假装咬袋子的声音招致人来；等人发现时就装死，以求得逃脱。人能主宰万物，却被一只老鼠利用，陷入这只老鼠的计谋中。蒲松龄《聊斋志异》里有一篇短小说《义鼠》，更是赋予了老鼠人的勇气和义气。在蒲松龄的笔下，“人人喊打”的老鼠充满了人情味，不但有勇气、智慧，还有虽死无悔的情义。 老鼠能够预感某些灾害性天气和天灾，如洪水、地震等，有俗谚为证：“震前动物有预兆；老鼠搬家往外逃；鸡飞上树猪拱圈；鸭不下水狗狂叫；冬眠麻蛇早出洞；鱼儿惊慌水面跳。”在唐山大地震前夕，人们惊异地发现鼠群向郊外逃窜，或者三五成群地蜷缩在路边或相对空旷安全的地方。更有报道说，唐山有一户人家，偶然饲养了一只老鼠，与人关系亲密。在搬迁新家时，与主人恋恋不舍，于是主人就把它一起带到了新家，在阳台上给它安了家，每天投食喂水，老鼠也在家自由玩耍。一天夜间，老鼠异常烦躁不安，窜到家人的床上，吱吱嘶叫，撕咬衣物，家人起床驱赶时，又咬着拖鞋向外拉，家人不胜其烦，开门撵它下楼，它还是不依不饶地咬着主人朝楼下拽、向空旷的地方拖，气得主人追上去把它打死。就在这时，天崩地塌，一场灭顶之灾到来。这只老鼠用生命换来了主人一家平安，也报答了他们多年的养育之恩。 齐白石出生于1864年，属鼠，一生画了无数鼠图，大概是中国画家里最爱画老鼠的一位。他笔下的老鼠有的活泼机灵，有的狡猾取巧，有的贪婪可笑，其中老鼠偷灯油是最常用的题材。他还经常附上调侃讽刺的打油诗，令老鼠的形象更加生动鲜活，令人捧腹不已，因此得了个“鼠画家”的戏称。 老鼠与人类的关系，真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