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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世·初心见

典型的 莎士比亚式结局

我读《雷雨》中的周萍

来源:羊城晚报     2020年03月20日        版次:A11    作者:魏筠宸

    

  

  □魏筠宸 广州市第二中学高二(18)班

  读完《雷雨》,掩卷思考,我很惊讶于想起的第一部与它相关的作品竟是杰克·伦敦的《一块牛排》。

  《一块牛排》讲述了击败了上一届老拳击手比尔的拳击手汤姆·金,一度风光无限,但最终被后来者桑德尔打败的故事。我忽然醒悟:是悲剧的重演和循环,让我将这两部作品联系在一起的。钱谷融先生曾这样评价过周萍:“哦,你是你的父亲的儿子。”这句评价放在周萍身上实在是太贴切了。如果说重演甚至循环的悲剧是“环环相扣的链条”,那么周萍无疑是《雷雨》中悲剧链条的“下一环”。

  周萍是个充满了矛盾的人。他是周家的大少爷,他的一生似乎从出生起就是个错误——他是父亲周朴园与侍女梅侍萍所生,他从小被送往乡下。周朴园看他,就像看到当年的罪恶,所以周萍一直在既无父爱又无母爱的环境中生活,或许这正是他性格懦弱的根源。

  周萍不只有软弱的一面。他在生长环境中,某种程度地选择了叛逆。他与四凤相恋,比他的父亲稍微勇敢了一些——他曾计划与四凤一起出走。但我们仍然遗憾地看到,这样一个挣扎着的青年,有意无意地仍然和他的父亲越来越相似:从对蘩漪的态度,到侍萍与周朴园相认那幕中他对鲁大海不由分说的一句“你混账”,甚至到他叛逆的方式——与作为侍女的女子相恋……这些都一无例外地昭示着他的重蹈覆辙。

  斯蒂芬·平克曾经说,悲剧的两种结束方式之一是莎士比亚式的。《雷雨》的结局的确是典型的莎士比亚式结局。不过单是一个这样的结局,或许并不会使人感到真正的无望。当哈姆雷特完成复仇,王子和仇敌一并倒下后,那仍旧盘旋在天空上的正义,或许反能使人对人性的高贵仍抱有希望。真正令人绝望的是,当这样的毁坏被一遍遍地重演,环环相扣地连成链条,而且还被清楚地显示出“它无法从内部被打破”。这就像《一块牛排》,桑德尔身上能看到汤姆的过去,老比尔身上又能看到汤姆的未来,桑德尔有一天则注定会成为汤姆,下一个击败桑德尔的人,无论是谁,都必将踏上前辈们的老路。

  周萍作为这悲剧中的下一环,他的今日几近于周朴园的昨日。他叛逆又软弱,热情却怯懦,真诚但也已经开始不可挽回地站错队。当周萍作出那个比他父亲更勇敢些的决定时,那狂暴的雨浇了他,天上的雷也打了他。改变的希望,打破悲剧循环的一丝丝希望,就这样随着一声巨响而破灭。如果说周朴园是故事中最为沉重的一个,那么走到这一步,悲哀和悲剧性却在周萍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而与传递信心与希望相对应,《雷雨》在此时也将表达控诉的力度上升到了一个高潮。

  “你是你的父亲的儿子”。比起弟弟周冲,周萍更为驯顺,且稍软弱,更像他们的父亲周朴园。周萍顺从周朴园,尽管比起周朴园他稍微有了那么一点前进,但终于也是和周朴园一样以悲剧结尾了。

  (指导老师 邱海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