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时光

　　□朱迎年

　　一想起学校，记忆最深的还是院里那幢三层的小楼，水泥红砖外墙，在风雨侵蚀下仍然非常坚固。小学就是在那里读的，初中到了新的校区，新校区有小学、初中和高中，因此，这座小楼人去楼空，兀自荒度了几年。到了高中时候，又回到这幢小楼。因为初中、高中人数扩招，这里被重新利用起来。

　　现在一直后悔，读小学的时候没有在墙上或者校门上做些记号，这样高中时就可以寻觅这些见证，就像老房子里有我们的许多回忆。可惜小小年纪哪懂得珍惜这些旧物，看到新的校舍就飞奔而去，恨不得早早离开旧地方。

　　现在懂得珍惜了，一切都找不回来了。不过，那片杨树林还在，由于人员稀少，草木相当茂盛，许多水鸟栖息在那里，林子里的小路早已被野草埋没了。想起读书时，经常穿过林子旁边的小路走到学校，那时的林子没有现在葱茏，林子里小路纵横交错，是学生们最喜欢去的地方。无论春夏，都是最适合看书的地方。清晨，随意找棵杨树靠在它的树杆上背英语单词，或者朗读语文课本中的美文；傍晚放学后，相继背着书包在林子间嬉闹，直到太阳快要落山才散去。

　　林子旁边有一个篮球场，碰到比赛的时候，篮球场上的欢呼声似乎震得杨树林里的叶子哗啦啦地响，叶片折射的光线在天空下摇曳，像滚烫的青春一样，显出了勃勃生机。林子里也适合谈恋爱，但是没有人那么大胆，就算是一男一女想要走在一起，也多半叫多一个“电灯泡”跟着，以避嫌疑。

　　杨树林是我上课时眼睛最向往的地方，那一片绿足以令我沉静和遐想。那时的座位是每周调整一次，从左往右，一组一组换，总共四组。教室左边是操场，从中间望去，很远的地方也有一片绿色，但是走廊的栏杆挡住了一些视线，要站高一点才能看到。所以，右面的窗边才是最佳的欣赏风景的地方。

　　上课时我略微斜着头，故做思考状地望着外边，不敢过分偏向窗外，下课就不同了，完全趴在窗台上，伸出头去，这时更广阔的天空就展现在眼前。印象中窗外没有下雨的日子，都是阳光明媚，而且都是春天或夏天，杨树叶充满生机；凋敝的秋天和荒凉的冬天似乎没在记忆里留下丝毫痕迹。

　　只有到了年龄稍长一些的时候，才终于感受到了秋的气味。脚下铺满杨树的落叶，厚厚的，软软的，滑滑的，踩上去咯吱作响。杨树的树干笔直，透着青色的白，在秋阳下，一根根地挺立着，直插向碧蓝的天空。踩在落叶上的感觉不是悲伤和忧郁，而是充满欢乐的。在林间你追我跑，看着叶片在脚上翻飞。

　　差不多冬季的时候，落雪了，我们就放假了。皑皑白雪覆盖下的杨树林是什么样子，似乎没见过，但在心里总是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