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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红明 上海《收获》杂志副主编 |
某天早上，大学同学发了一个视频，湍急的水流，不住拍打着乐山大佛的脚。 后续的各种消息，照片和视频，源源不断地进入视野。每一个熟悉的地名，都勾连起不同时间段，不同的人和故事。 曾经几次去过重庆一带。第一次是跟着采访团走三峡，那时三峡大坝还没有启用，沿途探访了很多我只在古人诗歌与今人的抒情散文里想象过的地方。比如需要不断换船才能探访的小小三峡，比如尚未进入水底的旧鬼城，除了“地狱”栩栩如生压迫感十足外，还有一个恐怖的“密室”；某次轮船停靠，我们秉烛夜行探访白帝城，那天的月光普照着朗朗乾坤，同行的书法家们被要求挥毫泼墨时，我四处游逛，却猝不及防看到一颗木雕的张飞的头，漂浮在大缸里，虬髯乍开，目眦尽裂。是以此纪念张飞被杀害的那个时刻吧。那一年到了重庆，独自在黄昏去了朝天门码头，想看看现实里棒棒们的生活，与我在文学里读到的，相似与不同；那一年重庆的滨江已经非常热闹，隔岸看着万家灯火，身边是喧嚷的食客，忽然就有酒徒不胜酒力从凳子上滑落；深夜和同学在悬崖边的茶室里喝茶，环境清幽，茶香醇厚绵长，几年后看到别人写的地震中，被困在悬崖边的房子里，又觉得后怕。而一个在那里做通信工程的朋友忽然来电，说他进机房却看到我的手机信号显示我正站在哪一条路旁，非常惊喜…… 我们的大学同学，有几十个人在某年一起集聚到重庆去过50岁。那一次细细盘桓的，除了育才学校，还有重庆北碚的复旦校园。目光抚摸着那些粗糙的相纸，老照片模糊的颗粒里，掩饰不住当年青年学子清澈的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