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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9日,惊闻罗宗海去世,往事历历在目…… 1973年9月初,和平县文化馆才决定,要为国庆24周年办一个书法展。但馆里一张宣纸都没有,馆长嘱我想办法。 当年,只能去广州采购。专程去买,花销太大;若托人买,也得找内行。 于是,我第一个就想到罗宗海。 那时,老罗在《广东文艺》任美编。而我作为被培养的青年作者,有幸常被借调来改稿或做见习编辑。编辑部多见名家大师,如秦牧、陈残云、萧殷、韦丘,等等。他们白天上班都早出晚归,唯有沈仁康、罗宗海因离家较远,不到周日就住在办公室不回家。我嫌文艺招待所人多嘈杂,便也搬来办公室住,所以彼此都很熟络。 那些夜晚,常见台灯下,沈仁康伏案看稿改稿,罗宗海忙着画插图描水彩,画着描着,他时常起身离座,把图画按在墙上,远远地瞄了又瞄,还嘱我“大胆提意见”。我学都学不来呢。倒是他和沈仁康,常常对我的习作循循善诱,多有指教。 每每夜深了,我们便出到文德路口消夜。夏夜一碗绿豆粥,冬夜一碗猪红汤。然后,才冲凉卧倒——那床是两张办公桌接驳而成的。一宿无话。 第二天清晨,早起的老罗,沙沙刷刷地又忙着清扫庭院…… 未想到,这些言传身教,竟成了我日后编辑生涯最早的启蒙和最好的示范,由此,令我深深领悟到什么是编辑作风和敬业精神。 认定了罗宗海,我当即就去县邮电局,给他打通长途电话,烦请代购并邮寄三百张宣纸。 老罗在电话里爽快地说:“没问题!只是邮寄太贵了!小陈,不如你跟和平班车的司机先说好,我明天一早,就骑单车将宣纸送到长途客运站,托他运回和平去!” 第二天下午五时,当我接到三包捆成一大卷的宣纸,一看那包裹用麻绳扎捆三层牛皮纸,牛皮纸上的收寄地址和姓名落款,正是老罗端庄秀雅的毛笔字……见字如见人,我差点泪目了! 正是这位老罗,深得广东新闻出版界的老革命、老行尊黄文俞的栽培与提携,后来成为广东新闻出版局局长,在改革开放的热潮中,一干就是八年整!别的不说,有功劳也有苦劳:一幢巍巍然的出版大楼,就是在他的任上崛起,成为全国同行业中当年最高最新的出版大厦! 不少人亲切地称罗宗海是“公仔佬”。不错,美术是他的科班专业。他画人物,惟妙惟肖;他画风景,多姿多彩;他擅长于水彩。但在宣纸上,他一样“挥毫山作骨,泼墨水为魂”。在广东乃至全国出版界,老罗作为有贡献的领军人物,在人生与事业的叠叠宣纸上,幻化出无数令人赞叹和追忆的美妙图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