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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牛弹琴图 □（清）石涛 |
□郑学富 关于“牛”的成语有很多，人们最熟悉的莫过于“对牛弹琴”。它比喻对不懂道理的人讲道理，对外行人说内行话，现多用来讥笑说话的人不看对象。清代著名画家石涛反其意而用之，创作出一幅流传千古的名画《对牛弹琴图》，可谓寓意深远。 石涛是中国绘画史上一位重要人物，综观石涛一生绘画作品，无论是寻丈巨制，还是尺页小品，都具有十分鲜明的个性和时代气息，观之令人难以忘怀。尤其是晚年，石涛的绘画艺术达到了炉火纯青之境界。 《对牛弹琴图》正是石涛晚年的重要作品，画面简约，仅一士、一琴、一牛而已。一高士正面而坐，目视前方，神情静穆，手抚琴弦；一玄牛面向高士而卧，全神贯注，侧耳倾听，如痴似醉。背景空旷，似琴声萦绕其上，余音袅袅。水墨绘就，浓淡相间，不着一色，笔墨洗练，构图奇险，大片的留白，给人以想象的空间。其上题跋和诗占据了大量版面。如“世上琴声尽说假，不如此牛听得真”“牛声一呼真妙解，牛角岂无书卷在”等诗句，让人感到此画更有“言外之意”、“象外之象”。 中国画强调写意，《对牛弹琴图》所传达的画外之音就是石涛的心境和精神，这与他曲折的人生经历分不开。 作为“清初四僧”之一的石涛俗姓朱，是明太祖朱元璋从孙朱守谦的十一世孙、明靖江王朱亨嘉之子，本应过着富贵生活，可惜他出生在明王朝灭亡之际。早年的石涛面临国亡家破，不得已削发为僧，遁入空门。此后他登山临水，云游四方，足迹达半个中国。“搜尽奇峰打草稿”的这段经历为他的绘画事业提供了丰富的创作素材，使其艺术积淀深厚。 康熙南巡时，石涛曾两次接驾，倍感荣幸。后绘制《海晏河清图》进献皇帝，并主动进京结交达官显贵，以求谋得官场一席之位，但他的愿望却落空了。51岁的石涛离开京城回到扬州，潜心绘画艺术。 “对牛弹琴”本是一个带有贬义的成语，但石涛点石成金，创造出属于自己的艺术语言。有人说《对牛弹琴图》中石涛以牛为知音，反映出作者知音难觅和孤独落寞的心境。而笔者却认为恰恰相反。虽然石涛进京求仕，因没遇到“伯乐”而受挫，但从其交往经历和画的意境题跋来看，他在艺术创作上却是和者众多。 石涛37岁那年来到南京，结识许多文艺界名流，与屈大均，孔尚任、龚贤、戴本孝、查士标、程邃、黄云等常有往来，对其艺术境界的升华大有裨益。此时的石涛形成了恣肆洒脱的艺术风格，在绘画理论上也自成体系。在北京，他也结交了大司马王骘、大司寇图公、辅国将军博尔都等政界翘楚，创作了不少巨幛大画。再从《对牛弹琴图》上的题跋看，就录有曹子清、杨耑木等人的原韵及和诗。曹子清是康熙帝的心腹之人，却把性情高傲的石涛引为一生之知己，可见二人情谊之深厚。在石涛生前身后三百年,追捧者层出不穷，涌现众多“石粉”，如扬州八怪、张大千、傅抱石等名家，皆是其崇拜者。齐白石称石涛：“下笔谁敢泣鬼神，二千余载只斯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