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国宏 今年贺岁档,电影《你好,李焕英》实现了口碑和票房的双丰收。第一眼看到李焕英时,我就倔强地认定:她就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不但长相颇似李焕英,生活特点都一般无二:特别爱笑。 母亲出身名门望族,嫁给父亲后,在乡村一隅扎下了“营盘”,一住就是60多年。印象中,母亲就像“李焕英”一样爱笑,乡村贫穷的生活也没有消磨殆尽她唇边的笑。 母亲的笑,是对贫穷的蔑视和不屈。“生产队”时代的东北农村生活是比较穷苦的,我们全家七口人,全靠父母两人在生产队里挣工分养活。由于是土里刨食,尽管他们起早贪黑地劳作,日子还是过得紧巴巴的。家里住的三间土房逢雨便漏,我穿的衣裤都是哥哥穿旧而修剪的,白菜汤里放几片肉就算是过年了……可母亲依然每天笑迎晨昏。她告诉我们:“咱们有双手,啥也不怕,穷又没生根。” 母亲带领我们养猪、养兔、养鹅,种中草药,打冬草,起塘泥、脱砖坯……三年不到,家里就盖起了三间红砖房,买上了当时“四大件”中的两件——挂钟和自行车。大哥、二哥和妹妹穿着新衣、背着新书包去上学,我平生第一次吃到了饼干……日子一天天好起来,母亲搓着满是厚茧的双手,笑成了“李焕英”。 母亲的笑,是对邻里的友善和包容。和李焕英一样,母亲具有中国农村妇女最朴实的爱和善。记忆中,母亲从未和乡邻吵过架、红过脸,遇到事总是本着“吃亏在先,让利于人”的原则。邻居砌界毗墙占了我家院子,大哥提出要找邻居“理论理论”。母亲笑着说:“你们忘了我讲的‘六尺巷’的故事吗?街坊邻居住着,占就占点呗,不影响咱家过日子。再说了,院子又没有跑到国外去,没事。”事后,邻居发现瓦匠外砌了界墙,连忙找到母亲致歉。我家这个“李焕英”又笑了:“大妹子,多大个事啊,别放心上。咱们过日子过的不是界毗墙,而是咱姐妹的情义啊。”一句话,感动得邻居刘婶儿涕泪齐下,年年园中秋果成熟时,她都大筐小筐地往我家背。 在村里居住的数十年里,母亲的笑润泽着乡风,和谐、友善、体谅、包容、担当的家风带携着村风,满满的正能量,一季季地吹拂着前街后屯。 母亲的笑,是对子女的鼓励与期许。每学期期末,当我们兄妹把一张张“三好学生”“优秀干部”的奖状和各种奖品带回家时,母亲的脸就笑成了一朵花。她把我们的奖状一张张工整地贴在屋墙上,每逢有乡亲造访,她都会指着墙上的一片金黄,笑呵呵地讲上十几分钟。大哥期中考试没考好,母亲看罢试卷哈哈大笑:“这道题错得不冤,出得太深了。一道题没答上不算啥,那么多道题你都答对了嘛,这就很了不起。咱需要做的是查找差距,迅速赶上。期末,你若能考个全班第一,妈给你炖鹅吃。”在我们兄妹求学的道路上,母亲洒下了一路笑声。那笑声,既是出征的号角,又是指路的明灯,同时还像一丝丝春雨,滤除了我们脸上的愁云,催发了我们心头的一垄垄嫩绿。伴着母亲的笑声,我们兄妹三人考上了大学,两人进了技校。 现在,我们兄妹不仅在不同的城市扎下了“营盘”,还都有了自己的“产业”。节假日回老家看望母亲时,一进村口,我就能听到我家“李焕英”那爽朗、熟悉、亲切的笑声。
-
即时新闻
家有爱笑“李焕英”
来源:羊城晚报
2021年03月07日
版次:A12
栏目:
作者:钱国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