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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小彦 中山大学传播与设计学院教授 传统水墨,分花鸟、山水、人物。以程式论之,三者之中,人物第一,山水次之,花鸟更次之。 所谓程式,当指一种画法,一种形象,一种笔墨,一种趣味。 古时画仕女,有其样貌,婀娜多姿,顾影自怜。外人看来,颇为传神,内行却明白,那是一种程式,非如此不可,无需按所见描绘。对于程式,画者有所发挥,谓之有才;发挥巧妙,谓之大才,推到极致,甚至有所偏离而又不失规矩,谓之大家,自可独领风骚。 山水也是一种程式,但草创期却有感性经验在。郭熙写《林泉高致》,通篇讨论移行观看,山水随向背、阴阳、晨昏、四时而变化;生动灵活,是对“真山水”的观照。及至元黄公望,画《富春山居图》,后人拿此图与实景对照,竟然也颇为接近,说明他作此画时,是有观看在的,而非全是程式。当然,自董其昌后,山水已经高度程式化,清初四王依此路径前行,真山水不复再见,满纸都是对前人笔精墨妙之临写。 花鸟画法,倒多有观察的成分在。清末邹一桂写《小山画谱》,讨论“西洋画”时,强调此类图画虽然逼真,学者或可参照一二,但因全不入画品,故不是画也。不过,同一人因专事花鸟,对各种花卉了然在心,纪录之详尽,颇让人吃惊。《小山画谱》写有约一百五十余种花卉,名称、长相、颜色、花瓣、姿势、大小、朝向、表情,一一写来,不厌其烦,显示了作者对真实花卉细致的观察能力。可见,花卉不因其肖似而不入“画品”,相反,人们接受的是逼真的效果,以为这才是花卉正道。 为何如此?这确是一个问题,或许牵扯到传统艺术之若干内因。或可探之以求其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