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码聆听上期《墟场变迁记》粤语播音 |
□潘伟斌 返乡,带儿子到同学家玩。同学有一个跟儿子年龄相仿的男孩,不一会他们就从陌生变熟悉起来,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男孩邀请儿子跟他到屋后的山坡上去抓龙眼鸡。儿子显然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他问:“龙眼鸡能吃吗?”他还不知道那是一种昆虫,并不是真正的鸡。我听了不禁发笑,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潮汕地区乡下的山上,总是种了许多果树,龙眼树是其中一种。农谚有云:“七月七,多尼(即“捻子”)乌,龙眼笔(即“裂”的意思)。”就是说到了农历七月,是捻子、龙眼成熟期。在科举制度盛行时的潮汕地区,当地的“文状元”林大钦曾用“龙眼”作对,以“金石宫前龙眼花”来对上联“银湖院前虎耳草”,对得工整又有趣。 我们那个年代的小孩,没有玩具车,没有电脑游戏,也没有手机可以刷屏,捉龙眼鸡就是一种找乐的方式。捉龙眼鸡并不难,也没有什么诀窍,但凭眼力好。这种昆虫前翅绿色,后翅橙黄色,背面红褐色,腹面淡黄色,额向前延伸如象鼻。只要有龙眼树的地方,偶尔总会瞧见几只龙眼鸡在树上栖息。它们栖在龙眼树上时,却好似“迷彩服”在身,跟周围环境的颜色非常相似,不仔细瞧瞧,很难分辨出哪是树哪是龙眼鸡。但它不属于机灵的小动物,只要发现了,慢慢靠近它,不惊动它,要捉住它就不难了。 乡下满山遍野的龙眼树,大家分头捉龙眼鸡,最后聚到一起比赛谁捉得最多。这时,人人都恨不得长有“千里眼”。记得当时捉龙眼鸡最厉害的是村里的二狗,二狗身体瘦小,爬树却灵活得像猴子。有时候,龙眼鸡栖于树上较高地方,我们只能望树兴叹,他便总能大显身手。 捉了龙眼鸡,我们喜欢用细绳把它的脚绑起来,当玩具玩。听说,有些地方有人会把龙眼鸡烤来吃,我们小时候倒压根没这样想过。我们一边捉龙眼鸡,一边会唱起潮汕民谣:龙眼鸡,脚齐齐,阿姐嫁番畔……那时我们只知道唱着高兴,并不知民谣里唱的是潮人过番的不堪往事,满满的都是辛酸屈辱的血泪史,后来才明白那时真是年幼无知。 那天儿子从后山下来后,跟我说:“爸爸,龙眼鸡挺漂亮。”我告诉他,我小时候也跟他一样这么认为。不过看事物可不能光看漂亮的外表——龙眼鸡的样子确实有点萌,却是一种害虫。它其实是同翅目的一种蜡蝉,幼虫及成虫都靠取食多种南方果树如龙眼、荔枝、黄皮、番石榴等的汁液为生,危害果树成长。 儿子听了,点点头,好像是懂了。 《“乡音”征文》栏目欢迎投稿。稿件要求具有纪实性,以散文随笔为主,紧扣岭南文化。投稿请发至邮箱:hdjs@ycwb.com,以“乡音”征文为邮件主题,并请提供详细个人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