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斋祭祖

　　□王侏晓

　　每年老家的清明“扫山”（扫墓），早早就有“话事佬”张罗了。

　　要扫的墓很多，也很分散，大都在高山上，因此我们一般分作两天来扫，时间通常定在清明节前的星期六和星期天。第一天，扫远祖的墓，叫做扫“大众山”，这一天“扫山”的人特别多，一大家人，脸熟的、脸生的都有。扫完“大众山”后，就集体回到祠堂做饭吃，像做酒席一样；第二天，扫的是“私山”，即是两三代内的近祖。这一天“扫山”的都是一个“阿公头”“发”下来的人，大家都认识，显得格外亲切。

　　扫“私山”与扫“大众山”有点不同，扫“大众山”是一大队人马不分开的，长长的车队浩浩荡荡；而扫“私山”，不单参与的人比扫“大众山”的少得多，还得按照惯例分成三队。因为，要扫的“私山”实在太多、太分散，路太难走、太远了，只能分头行动。

　　今年，老家的“话事佬”同样在春分前两个星期就开始张罗了。在珠三角的宝贝孩子早早地就跟我说“爸，今年我一定回去扫山”。我满心欢喜。当时还风平浪静。

　　殊不知，还没过一个星期，珠三角就出现疫情了。我们粤西也开始倡议大家不要回乡“扫山”。家乡的“话事佬”张罗的“扫山”计划不得不一改再改。很多远路的亲人都不能回了，也不敢强求他们回来。我们这些在粤西附近的能回多少人也不知道。到最后，防控措施明显加强，各地纷纷倡议不聚集“扫山”，尤其不要搞什么集体祭扫活动。一切行动得听从政府的防控安排和倡议，今年老家的“扫山”唯有辛苦在家乡的亲人们去简单操办了。

　　其实近几年来，“扫山”活动已在不同程度地改变着形式。很多人开始网上祭祀，就算回乡，“扫山”也变得越来越简单。但大家心中对先祖的敬意并没有减弱，无论哪种形式“扫山”，相信祖先们都不会“怪罪”于我们。

　　我在决定今年不回乡“扫山”时，突发奇想，不如食斋三天。第一天食斋，是敬“大众山”的先祖；第二天，是敬“私山”的先祖；第三天，是敬所有的祖先。我想以此为在外忙碌和仍在身边的亲人们祈福，并在心里默默许愿，等彻底清除疫情，再去“扫山”时，我一定要好好给先祖们多磕几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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