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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树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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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树雄在隆回高铁站广场上与粉丝见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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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树雄与慕名而来的抖音博主合拍视频 |
文/羊城晚报记者 谭洁文 图/受访者提供 1月12日，湖南长沙。袁树雄正在紧张地筹备三天后的湖南卫视春节联欢晚会，届时他将携新版《早安隆回》登上舞台，而这离他上一次登上全国性的舞台只过去了不到两周。 在筹备间隙，他接起记者打来的采访电话，不厌其烦地回答已经被问了多次的问题，并抽空发微信给其他打电话进来的记者，请他们稍等。对于刚加上微信的记者，他客气地回复“麻烦您与我们宣传部先汇报下”，再附上一个“偷笑”的表情。 袁树雄，一位今年已经51岁，看似已经“过气”的歌手，凭借《早安隆回》中“你是那夜空中，最亮的星星，照亮我一路前行……”的旋律，成为时下短视频平台上最火热的明星之一。在去年12月底，他创作的《早安隆回》在抖音平台上每日点击量超10亿，全网点击量目前已超200亿。 有人认为他的歌是“口水歌”，也有人认为他的歌曲“抄袭”，但袁树雄并不急于争辩，“口水歌也好，什么歌也好，只要有观众就行。” “《早安隆回》帮我实现了两个梦” “刚开始不敢相信，像坐了一趟过山车。”谈及自己的爆火，袁树雄坦言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 这个梦的开始，是在去年年初。在去年3月份香港疫情暴发期间，一名网友用这首歌配上了内地援港物资的画面，拍成了抖音作品。随着视频在网络平台流传，《早安隆回》播放量一下就突破了1个亿。 1个亿的播放量对当时的袁树雄而言，是一个巨大的惊喜。“当时我就意识到，这首歌‘不得了’了，还策划着数据达到10个亿时，我要在长沙做一场演唱会。”在播放量达到3亿时，袁树雄还专门发了一条朋友圈庆祝。 很快，袁树雄和他的《早安隆回》迎来了第二个转折点。去年12月卡塔尔世界杯决赛夜，梅西捧起大力神杯的视频被各路网友配上了《早安隆回》的背景乐，梅西的小碎步和歌曲节奏完美卡拍。 一时间，这首歌曲成了梦想、励志的化身，一下子点燃了网友们的情绪。当天，《早安隆回》的全网播放量突破100亿，飙升各大音乐网榜单首位。 “这个歌其实最适合梅西了，你看老天爷这个剧本就是这么安排的，一切都天衣无缝，让歌曲走到了一个巅峰。”袁树雄笑着说。 突如其来的全网爆火，很快帮助袁树雄实现了第二个梦——登上湖南卫视2023年跨年晚会。作为一名曾在全国各地卖唱的流浪歌手，在全国人民的注视下唱歌是他从未想过的。他不但有了灯光、舞台，还有了二十多名伴舞。和当下早已见惯不怪的假唱现象不同，袁树雄选择了真唱，在伴舞的簇拥下，他热情地和观众打招呼：“你们‘阳康’了吗？我阳了，但是我康了！让我们一起勇敢地向前行！” 俏皮的问候语逗乐了场下的观众，事实上，这种乐观积极的草根心态也一直是袁树雄的创作底色。袁树雄告诉记者，《早安隆回》是2020年时他在疫情背景下所写的一首歌，他当时写下的歌还有《我记住了你的名字》。 “因为当初隆回也有几例病例，他们出院的时候，那一种开心、幸福的样子，让我很有感触。2020年底，我创作了《早安隆回》，祈祷家乡人民平安幸福快乐。” 当时，袁树雄把自己关在家里用了七天先写歌词，再用一天谱曲，最终写下“你是那夜空中最美的星星，照亮我一路前行……”这样的词句。 在2020年10月发布的MV中，袁树雄穿着黑T恤，外罩一件白衬衫，潇洒地走在隆回的街道上，或是骑着一辆白色自行车，目视前方，嘴里唱着歌词。MV中还拍摄了隆回人民集体跳广场舞的航拍画面。 曾漂在广州也曾发过多张唱片 事实上，今年51岁的袁树雄，作为歌手已经出道了16年。从唱片时代进入数字时代，再凭借短视频一夜成名，袁树雄认为自己“赶上了好时候”。 袁树雄出生于上世纪70年代初，家庭有从事文艺工作的传统，他从小就开始听刘文正、邓丽君等歌手的歌，慢慢地爱上了音乐，也自学了创作。据他介绍，在小学四年级时，他被省里的专业剧团选中，但姐姐认为他年龄太小，应该以学业为重，唱歌可以先放一放。 1986年，15岁的袁树雄第一次参加湖南省举办的吉他音乐比赛，虽然他是比赛中唯一的学生参赛者，但最后还是拿了三等奖，袁树雄也从此坚定了以后要走音乐道路的信念。 1988年，17岁的袁树雄没有考上大学，于是决定外出闯荡。和很多歌星出道前的经历类似，袁树雄频繁出没于歌厅，不停地跑，不停地唱。然而，在全国各处卖唱的生活并没有给袁树雄带来想象中的爆火。 袁树雄告诉记者，2004年，在一次歌厅驻唱时，他因为一首原创歌曲《苦咖啡》被广东天艺唱片公司发掘。但在他与经纪公司签约后，《苦咖啡》被雪藏了很长时间，公司也不让他再去歌厅演出，“他们说，我是个职业歌手，不要做低身份”。当时的袁树雄每个月只能靠公司发的2000块钱过活，“漂”在广州。 2007年，《苦咖啡》终于发行了，这可能是那时的他离“明星梦”最近的一次。据媒体报道，《苦咖啡》在中国126家音乐电台联盟的中国联盟音乐总榜上崭露头角。如果在榜单上夺冠，袁树雄还能去北京参加颁奖晚会。以为自己将要火遍全国，他还特意去天桥上找“大师”给自己设计了签名。 但是，那年的快乐女声谭维维一首《雪落下的声音》突然空降榜单第一，《苦咖啡》未能走红。袁树雄因此没去成北京，歌曲也不温不火。“现在想起来，命运如此阴差阳错，那时做好准备却没火起来。十几年后的今天，没做准备，机会自己找上了门。” 在广州追梦的这几年，袁树雄没有什么收入，就和在老家的妻子慢慢疏远了。后来妻子觉得袁树雄哪怕签了唱片公司，发过多张唱片，也一直没钱，就提出分手。 “我和前妻说，你相信我，我不是一个碌碌无为的人，我一直在努力，只是现在钱没有上来，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但是她还是选择离开，她觉得，我的音乐人生‘也就这样’了。”当时袁树雄还写了一首歌，叫《我们怎么了》。 为了儿子回到家乡进入“体制内” 在袁树雄陷入困顿时，他的家乡隆回向他抛出了橄榄枝。当时袁树雄的儿子还在上小学，交给保姆或父母管他也不放心。“我想，哪怕为了儿子，我也要回去。对于音乐梦想，我一直给自己做心态建设：哪怕回老家，梦也没有断，扎根在家乡土壤，我的音乐没准儿更好。” 于是，在2011年，受到隆回县的邀请，袁树雄以特殊人才的身份回到隆回，成为县文化馆的音乐专干，每年要创作两首或以上反映隆回县变迁的作品。《早安隆回》便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被创作出来。 《早安隆回》走红后，有网友质疑其是“口水歌”，还有人认为这首歌抄袭了《夜空中最亮的星》和《花儿与少年》以及《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等三首歌。 对此，袁树雄并未公开争辩，他认为，这首歌的歌词简单、直白，但是正是因为这样的朴实、接地气的词曲，才能让它能够如此传唱，成为大众喜爱的一首歌。“我想当今社会很需要这种积极、阳光的东西。尽管是早安隆回，其实折射的是整个中国。所表达的情感，更是没有国界。” 成为了一名“体制内网红”，袁树雄很快受到了湖南省各级党委和政府的重视。1月7日，湖南省委宣传部副部长、省文化和旅游厅党组书记、厅长李爱武率队赴隆回县调研文旅工作，李爱武嘱咐袁树雄要保重身体，并勉励他保持定力、积蓄耐力，继续为家乡、为湖南创作出更多更优秀的作品。 袁树雄告诉记者：“县里请了很多智囊团出工、出力，听说还要奖励我，另外还要给我搞一个袁树雄个人音乐工作室，搞个直播间，让我继续用音乐宣传推广隆回的本土文化，在音乐道路上发光发热。” 一首歌“带火”一座城？ 随着《早安隆回》火遍全网，人们也把目光投向袁树雄所歌唱的家乡——湖南隆回。隆回县位于湖南中部偏西南的位置，是一座有着上百万人口的城市，也是“中国金银花之乡”和“中国现代民间绘画之乡”。 作为隆回的形象大使，袁树雄感到自己和家乡的联系越来越紧密。“我本来是一个小县城的草根歌手，但现在觉得我不属于我一个人，不属于一个草根，属于整个隆回了。” 被《早安隆回》“带火”后，隆回吸引了大批前来蹭热度的网红。有人在隆回的高铁站广场上直播唱《早安隆回》，也有人在袁树雄的工作室门前直播。但袁树雄没有“明星架子”，对于慕名而来的粉丝，他几乎来者不拒。 其中，一位名为“曼的拉多”的抖音博主，从贵州六盘水跨越1000公里来到隆回。虽然曼的拉多的粉丝数只有2万，与袁树雄不在一个量级，但袁树雄见到他后很热情地与他合拍了一条视频，并发布在自己的微信视频号上，获得了1.5万爱心。 还有一位来自吉林的网红“大姚”驱车3000公里来到了隆回。他一路直播，到达隆回高铁站时见到了袁树雄。当袁树雄和他同框直播时，袁树雄还不忘指着身后的隆回高铁站，向直播间里的网友称赞自己的家乡。 事实上，“一首歌‘带火’一座城”并非个例。2021年底，歌曲《漠河舞厅》将漠河这座中国最北方的边陲小城带入大众的视线。顺应歌曲的火爆势头，漠河市文体旅游局也在短视频平台发布了相关的内容，这座偏远的东北小城一时间成了旅游热门目的地。同样，《可可托海的牧羊人》也让新疆伊犁的那拉提大草原成为网友口中的“浪漫之地”。 但不少人开始担心小县城隆回“能否承接得住200亿流量”。隆回有130万人口，当地政府机关和大型商业分布在主干道桃洪路两侧。隆回目前拥有1个国家4A景区（大花瑶虎形山景区）、5个国家3A景区（魏源温泉、魏源故居、龙瑶幽谷、向家牛天岭、湘窖洞藏酒庄）、1处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魏源故居）。能否将呼啸而来的流量转变为发展的助推，是隆回下一步需要思考的问题。 但无论外界如何变化，袁树雄没有忘记自己作为隆回基层干部的职责。他明确表示，自己不会直播带货，“我不缺这个带货的钱，因为带货不是我喜欢的生活，但是我会把家乡的土特产免费送给粉丝”。 袁树雄表示，接下来自己将继续创作歌颂隆回的作品，同时也将经常下基层演出。“我们经常下基层，进农村。现在乡村振兴又是一个大的方向，所以我很希望利用我的绵薄之力，为乡村振兴写更多的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