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红“管管”因网暴死亡 家属依法维权是良好示范

　　□伍里川

　　曾因驾驶拖拉机进藏而走红网络的孙凡宝去世后，其妻子发声明给媒体称，2月11日，孙凡宝（即网红“管管”）在直播过程中，再次受到黑粉的持续性攻击、辱骂、干扰、挑唆，致其精神彻底崩溃，选择在车内服用农药轻生，于2月14日去世。声明中表示，将通过一切法律途径追究相关主体的责任，为孙凡宝讨回公道。

　　生命如此逝去，令人悲伤。孙凡宝妻子拿起法律武器，讨要一个说法，这份勇气则令人钦佩。作为社会公众，既感受到丈夫殒命于网暴给妻子带来的悲痛和愤怒，也震撼于这个坚强的女性不让丈夫白白死去的莫大决心。这样的选择，让人想起近日刘学州亲属向网暴说“不”的一幕。

　　有些网友认为，作为一个网红，当有超强的心理素质。意即面对外界各种各样的声音，都应该有个“大心脏”，而不应该意气用事走上极端。理论上，似乎该当如此。但网红也是血肉之躯，并不是机器，因而并不能在任何时候都能“完美”地抵抗压力、解脱身心。根据孙凡宝妻子的说法，半年多来，“管管”一直遭受数名黑粉的网络暴力，他们通过发布视频、在直播间发表评论等方式发表各种侮辱性、诽谤性、攻击性言论。生活之中，一句恶语都可能把人气坏，又有多少人能经得起长时间的肆意攻击？

　　我们当然可以劝慰他人凡事看淡些，但不能无原则地要求他人啥都能扛，甚至成为一个唾面自干的“完美受害者”。如此，不仅是对个体承受力的苛责，也是对暴力的淡化、对矛盾的转移，甚至是为暴力的“存在即合理”找借口。与“管管”家属拍案而起相比，此类妥协性意识、自戕式态度，值得检讨。

　　就此而言，“管管”家属“通过一切法律途径”追责到底的表现，向所有遭受网暴的人们，发出了不可忍、不可妥协、不可动摇的呼唤。每一个曾被网络暴力干扰过、侵害过的人，都在心底里留下过伤疤。我们担心的是，一个人在“口水箭矢”之中躲来躲去，依旧不能让自己真正获得一份安然。隐忍的做法，可能最终不是放过自己，而是放过了恶人。而这个结果，或还会让更多的人受害。

　　这一事件将在法律框架内出现怎样的结果，引人关注。与此同时，我们也应该反思“直播生态”中的权益保护问题。一个直播间所牵连的主播和受众两个层面，其合法权益都应该得到保障。直播间不是法外之地，既不能允许“店大欺客”式的播主霸凌行为，也不能允许“放冷箭”式的网民捣乱和加害。为此，平台方面也应担负起审核、监督的责任。2022年11月，中央网信办发布的《关于切实加强网络暴力治理的通知》明确要求，网站平台要明确细化网暴内容标准，增强识别预警准确性；要构建网暴技术识别模型；用户遭遇网暴风险时，网站平台要及时发送系统信息，提示其启动一键防护，免受网暴信息骚扰侵害……

　　且不说受害人有没有及时投诉、举报网暴行为，就《通知》而言，相关平台有没有把相关工作做到位，是值得追问，也是值得反思的。毕竟，暴力行为持续半年多之久，其间一直不受制约，有点不可思议。

　　延伸开来，我们从这一事件中，看到的是一个沉重的命题：如何更及时、更全面、更有力地遏制那些看似“神出鬼没”的网络暴力，使得在网络上本分行事的人，免于被网络暴力肆无忌惮地重击心灵？我们不能寄望于某些人的良心发现，唯有依法依规建立起更扎实、更坚固的“防护墙”机制，才能拥有更大主动性和关切生命的能力。

　　（作者是知名媒体时事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