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庆坊粤剧博物馆外池塘小景,这里是广州著名的打卡点 |
广州人善于利用“现成品”。这是建设六马路一家士多店的盆栽 |
广州有小景也有大景。从化吕田的李花,雨后薄雾笼罩着远山 |
天河北路,从公交车窗望过去,另一辆公交的女司机 |
猎德涌经过改造,水清了,也有画意。这是天润路段,一位女士带着孩子黄昏垂钓 |
员村二横路,一位外卖小哥骑着电瓶车在雨中飞驰而过 |
中山纪念堂主建筑外的木棉花。盛开之后,在春雨中进入落花时节 |
执信中学天河校区围墙外,一枝榕树残枝,广州常有这样的街头“装置”作品 |
文/图 羊城晚报记者 阙道华 “我一定要去吕田看一场李花!” 这是我的湖南老乡、专栏作家曾无艳的原话,也是她一贯作风。我就开车带上她和她的另两个湖南籍闺蜜,出广州城,一路向北。 她是个“老打工人”。以前真的在深圳的流水线上工作过。流水线上的手却也有灵动的文笔,于是与广东最好的时代相遇,她成为《希望》杂志的记者,以美食与情感写作著名。 外来客,没有不喜欢广州的花事的。无艳这两个字,也是在说花呀。 四个湖南乡下进城的广州人,来回开车三个小时,去广州最北的小镇,看花。 “没什么原因,就是想看,你不觉得桃花李花开在山上特别美吗?不过最好看的是毛毛雨里的梨花,它的质感最好。”面对我的疑问,曾无艳回答得很坦然。 也对,难道有人不喜欢看梨花带雨的风景吗?春天是刻在人类DNA里的审美。 我决定报道这一场情愫。为什么不能说说呢?疫情三年过后,人的心绪随着节气流转。三月上中旬,全城朋友圈传播着第一个春天花事,三月下旬本周,广州又迎来第一场不停的春雨。 “春雨中的广州,有点仙。”“呆在广州,就要发霉了。”这是两种不同的看法。 雨下大了,我躲进员村二横路一家小店门口,很快就挤满了人,送外卖的快递小哥们只能从人缝中取走包裹,雨打着他们雨衣的帽檐,溅到手上,很凉。 来广州25年,还很少遇到这么冰冷而漫长的春雨。 旁边就是小学,很多家长接了孩子,也扎堆躲雨。一位年龄介于奶奶与阿姨之间的女士,不停地对身边的小男孩说话。那孩子可能才三四年级,几乎没回过一个词,是一场雨季中,我见到的最好的倾听者—— “打份工不容易啊,你看这些哥哥,下大雨也一刻不停。” 我以为她接下来会说,你要不好好读书,以后你就只能送外卖了。这是家长们的通常套路。但是她并没有说,而是新开了一个话题,扔向小男孩,湮没在满街细雨中。 开年以后广州一直很堵,网上评为中国第一堵城。所以我这段时间去哪里都是走路为主。生活圈也不大,基本上不会超过8公里,干脆背上了一个不像摄影包的单肩挎包,一个微单,一个保温杯,一把小伞。一路走,一路拍,回到了20年前迷恋照相的模样。 堵车的原因,很多分析,很多很多人来广州找工作,疫情三年新增了很多绿牌,现在全都上路了,等等。都很有道理,总之就是人多车多。对于千年商业城市来说,这是好事。不过三月到了,又略有回落。这也是好事,让人看得更清,在一种新的常态中,形成生活的路向。 水荫路出版集团开了一家书店,我调整好心情进去。上一次进书店是什么时候?不会是十一年前台北的诚品吧?即便在春雨中,人们也总是拿着手机。 透过橱窗看,店里倒是雅致得很,可惜没几个人,卖书应该维持不了这么大个场地。现在的书店更像一个社交场所,人们在这里演讲,唱歌,弹琴跳舞,倒不怎么读书。书籍只是一个背景。 师大西门外,有一段隐秘的铁路,应该很多年没有火车过了,铁轨两旁被老人家开垦成菜地。韭菜花、油菜花、萝卜花自由开放,很难想象,在天河的腹地,周边楼盘都是六万元以上价格,竟然顽强地生存着一截郊外生活,不得不感叹,广州是个神奇的地方。 走到天河北湘西小串店,我决定吃一碗正宗的湘西米粉。对面是一个年轻女孩,一个人竟然点了一堆烧烤,喝着啤酒,不停地在跟谁发着语音。估计是附近服装店的店员,她对着手机倾诉,疫情以后生意恢复了一点,但还是没达到自己的期望值。“大家买东西收敛了一点是不是,我可不希望老板关门”。“实在不行我就去直播,地方都想好了,就去铁路桥上,搞一套美团的衣服穿上,骑在电驴上面唱歌。” 她还说了很多计划,可惜我的粉吃完了,没机会听下去,只能说:姑娘,祝你成功! 落花时节又逢君。 清明时节雨纷纷。 同一场春雨,总有不一样的满腹心事。 比起前不久的盛开,我也许更喜欢这细雨的静默。生活,正在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