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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乡音 《捉鱼水蛇钻裤裆》 羊城派二维码 |
□刘庆方 前不久去体验了一次骑马。初学骑马，教练问我骑过马吗，我说没有，我只骑过牛。比较起来，我还是觉得骑牛舒服些，不仅座驾更宽，底盘更稳，我还可以在牛背上看书，甚至可以在牛背上睡觉，悠闲自在…… 家乡人把放牛称之为掌牛，放牛郎就叫掌牛郎。一字之差，不光是口音之别，意思也大不相同。北方多草原，沃野千里，放牛便是放任自流。而南方山多田少，人又多，为养家糊口，几乎是见缝插针式地利用有限的土地资源种庄稼。这样一来，可供牛吃草的地方就少之又少，为防止牛吃到或踩到别人的庄稼，就必须有专人来掌控牛吃草的范围——所以“掌牛”的叫法很到位，牛完全在掌控之中，这才叫掌牛，不然就是放牛。 家乡的田多是小块不规则的山田或梯田，大型机械用不上，所以耕田时，牛的作用很大，牛的地位也因此很高。那时，大家都不富裕，通常是几家人共用一头牛，牛自然就要几家人轮流掌。我在家中排行最小，分农活时，我总是被分去掌牛。 我最喜欢骑在牛背上掌牛。但我很瘦小，牛背又大又宽，与其说是我骑牛，不如说我是坐在牛背上。好在牛行动缓慢，性情温顺，加上我也掌握了一些技巧，倒很少从牛背上摔下来。 我特别喜欢在夏天掌牛。这个季节水草丰美、野果遍野，牛能吃到新鲜的草，我也能收获许多野果。我也会骑着牛在竹林里穿梭，牛吃着竹叶，我则借助牛背爬到竹子上，借助竹子的弹性飞来飞去，然后又落到牛背上。或利用竹筒制作简易的竹箫，或是一种家乡叫“噼筒”的玩具，可以装树籽当子弹，利用空气的压力射出去，响亮而有威力，射鸟、射飞虫，好玩又有趣。所以掌牛虽然寂寞，却不会无聊。玩累了就躺在牛背上休息、发呆，看白云悠悠，天地茫茫，闻鸟语花香，风吹草动；兴致来了就坐在牛背上看随身带来的小人书，我爱读书的习惯大概就是那时在牛背上培养起来的。看书的间隙还要绷紧缰绳和神经，以防牛吃了别人的庄稼——这样一心两用又大大锻炼了我的敏感性。 “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清代诗人袁枚写的《所见》，十分生动有趣。但有人说骑黄牛是笔误，因为黄牛偏瘦，背高耸，而且性情急躁，根本不适合骑，可能是诗人为了符合平仄而借用的。以我的切身体会来说，方便骑行的确实是水牛的可能性更大。 日落西山的时候，牛也吃饱了，归棚前，再带牛到小溪里泡个澡。水牛熟水性，能在深潭里漫步，我的水性也很好，常与水牛一起游泳。有时也懒得游，就站在牛背上玩起了轻功水上漂，顺便帮牛擦身子、搓背。洗完澡，牛和人都很舒爽，我又如得胜归来的将军，威风凛凛地骑着牛跨田埂、过沟渠，穿街过巷地回家。 《乡音》栏目欢迎投稿。稿件要求具有纪实性，以散文随笔为主，紧扣岭南文化。投稿请发至邮箱：hdjs@ycwb.com，以“乡音”征文为邮件主题，并请提供详细个人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