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学生发毒誓“不学习死爹妈” 还是“唯分数论”在作祟

　　□易之

　　

　　1月8日，有网友在短视频平台发布视频，反映河南省睢县高级中学高一某班班主任王某某让学生们发毒誓：在教室里面只有学习，若违此誓，死全家，先死爹，再死妈。这段视频在网上引发了热议，网民纷纷表示被这种极端言论震惊了。

　　目前涉事学校已经作出了处理。河南商丘睢县高级中学1月9日通报，经校党委研究，已责成涉事教师向学生及家长真诚道歉，向校委会写出深刻检讨，对其给予行政警告处分，停止其班主任职务，并将在全校开展师德师风整顿。

　　让学生发这种有悖人伦的毒誓，这位老师的言行无疑是太出格了。其实在事件发生后，学生家长就已经表示了不满，并在群里质问这位老师，老师也公开承认了错误。但想必是家长们依旧气愤难平，最终事件被捅到了网上，引发了轩然大波。

　　这件事还颇有值得研究的地方。比如这位老师虽然言行极端，但他的“初衷”其实是整顿学习纪律，或许在他看来，自己的出发点并不能算错。

　　但他显然对教育的理解有偏差。教育并不是“初衷好”就够了，教育的手段同样重要。教育是一个体验的过程，学生需要在校园里通过点点滴滴来理解真善美。可以想象，课本里尽是对父母之恩的讴歌，课堂上却是高呼“死爹妈”，这如何能让学生信服课堂传授的内容？

　　更重要的是，这位老师的做法其实是将教育的目的异化了，“学习”——更具体说是“分数”，变成了教育的全部意义，除此之外一切都可以为这个目标服务，包括理性、文明、亲情等，都要为之让路。学生在课堂上跟着老师一起诅咒起了爹妈，似乎只要“学习好”，其他的一切都可以牺牲掉。

　　所以究其本质，这件事并不算新鲜，不过是“唯分数论”的一个变种。事实上，因为过于强调分数，学校各种不近人情、有悖常理的奇葩做法人们早已见怪不怪。在以往的报道中，有的学校按中考成绩排队办入学，将学生分成三六九等；有的学校发现学生带手机就立即将手机摔坏或抛入水桶；有的强制学生当众剪头发，否则就给予处分……这些粗暴、野蛮的做法，都不是教育该有的面貌，却纷纷打着教育的旗号上演了。这和“发毒誓”是类似的：一切为了成绩，至于教育本身所应有的德育、树人等更为宏阔也更为深刻的价值理念，则被抛诸脑后。

　　学校强调纪律，鼓励学生认真学习，这些都没有问题。关键是追求这些教育目标要把握好尺度，不能把成绩强调到无以复加的程度，甚至和教育的本质意义相冲突。2021年3月施行的《中小学教育惩戒规则》也提到，“实施教育惩戒应当符合教育规律，注重育人效果”，可见即便是老师要整顿课堂纪律，也不能忘记这是在育人，是在培养学生，怎么可以教学生诅咒自己的至亲？

　　从这个角度说，舆论固然应当批评这位老师，但更要看到他背后的共性问题，即一些学校、老师依然抱着“唯分数论”不放，在追求分数的路上狂奔，丝毫不顾教育应有的体面。因此，要想彻底解决类似问题，还需要做好教育改革的大文章，引导学校、老师逐步转变教学理念，放弃粗暴、简单的“唯分数论”，让教育回归和风细雨、成风化人的本来面貌，既传授知识，也让学生认识何谓“文明”。

　　（作者是知名媒体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