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每辆车每年都有固定免费时长”，美好设计如何落实？

　　□戚耀琪

　　

　　来自江西的全国政协委员、江西省市场监督管理局副局长谭文英，继去年提交相关提案后，今年全国两会，将再次提交一份《关于进一步优化高速免费通行政策的提案》。她建议，将现行的部分法定节假日高速免费通行政策，调整为每辆车按年享受固定免费通行时长，让公众高速出行更加灵活自由。

　　对此提案，点赞者众多，质疑者也不乏其人。我们先看看这个提案到底针对什么问题。

　　“由于高速免费通行时间固定且集中，导致了扎堆出行、高速拥堵等问题，一些车主为了在免费通行时间内完成高速旅程，甚至冒险疲劳驾驶、超速行驶，极易引发安全事故。”

　　可见，这个提案的核心，和经济学无关。提案的价值，在于防止高速公路出现不安全和过度拥堵的行为，也避免车主为了免费导致更大的损失。由此看来，这个立意是值得肯定的。

　　那么下面就可以展开讨论提案的可操作性以及利益驱动机制。

　　首先，若提案实施，全国的高速公路网就必须搭载全国的机动车号牌数据，以记录这个号牌在年内使用的免费时间，并作出精确的监测与统计。2023年全国机动车保有量达4.35亿辆，其中汽车3.36亿辆。那么后台就得有这个庞大的数据库进行储存运算。相比于现在只在节假日期间对机动车进行快速疏导的方法，提案对于全国高速收费路网的升级要求就会高得多，且需要单独开发一整套的软硬件系统和数据库。试想一辆车在出高速的时候，后台必须在一秒内判断出它属不属于免费期的车型，否则就会堵车，这对技术的要求是非常高的。目前看似很成熟的ETC收费，都常常成为降速，甚至堵车的原因。那么，为了免费而生的这套系统，是否会导致更复杂的操作和延误？车辆数据关乎出行规律，是否还涉及公民隐私数据外露，被非法利用的可能？

　　如果真的用庞大的投入和技术推进，实现上述操作性，那必须有明显的利益驱动机制。10多年前开始的节假日小汽车免费上高速，原始目的就是为了用免费带动公众的出行，进而产生乘数效应。这是通过行政手段和顶层设计进行的一种切蛋糕行为，有人分多了，有人可能就没有了。高速公路在节假日是亏损的，旅游景点获得了红利，但很难反哺给高速公路。长期成本积累，可能导致高速公路业主在管理上减少投入，以求减损。因此给予公众免费通行权，这是使用者才应有的权利，未使用者若提前获得，这个隐性成本将会更大。如果把全国的小汽车都计算在内，并提前给予免费额度的话，那么今后全国高速公路的投资者，难免会把这笔成本算在里面，甚至会通过增加通行费用释放成本。如果有这样的一天，公众恐怕亦会抱怨高速公路收费的提高。

　　若出于减少拥堵考虑，最佳的办法是用经济思维指导生活。经济杠杆是影响人类行为的最重要工具，所以，似乎更应该取消高速免费政策，而不是延续这个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