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阿根廷“全球最美书店”

　　□阙维杭[美国]

　　告别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当天，趁着还有大半天闲暇时间，我从下榻的旅舍出发，再次穿过城市地标方尖碑及世界最宽马路“七月九日大道”，转到闹市区繁忙的Santa Fe大街，不一会就抵达一处人头攒动摩肩擦踵的楼宇门前，正是我慕名前来探访的El Ateneo（雅典娜神庙）书店。

　　踏进书店大门，迎面可见粉黛色的鲜艳花环拱卫着的书摊，里面却是别有洞天的惊艳。不远处，可见深红色丝绒幕幔垂挂的大舞台，两侧是环状的多层包厢、看台，现在开辟为不同的书架区，抬头便见恢宏的穹顶、精致的雕饰、大理石廊柱……这分明就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大剧院！

　　105年前的1919年5月，一家名为Teatro Gran Splendid（辉煌大剧院）的剧院营业，一度成为吸引无数探戈传奇大师前来表演的圣地，1929年此处又被改造成电影院，播放了布宜诺斯艾利斯第一部有声电影。跨入新世纪，这座曾经的城市文化地标再度翻修，改建为书店，原剧院座位拆除后留出的空间，正好成为书架和书的天地，舞台则辟为咖啡馆。意境祥和的彩绘穹顶壁画（象征和平的天使、仙女）、华丽精美的雕像、各层看台墙壁上优雅的雕花，都是当年艺术家的杰作；还有庄重的深红色丝绒幕幔、希腊式柱子……曾经的大剧院氛围与质感，依然充盈在这座改建后的书店中。

　　缓步踏上阶梯电梯进入底层，瞬间安静了许多。这儿被布置为儿童书籍部，还有许多玩具，琳琅满目。回到一层，接近舞台的中庭，原来的观众席都被代之以特制的书架，沿着周围墙壁也竖立着一排排木制书架，都是西班牙文的各类书籍；中间则是一个大环状的书架，镂空的空间位置正是我刚刚踏足过的上下阶梯电梯。回头环顾，靠近舞台的观剧包厢如今化身为一个个“迷你”阅览室，不同楼层围栏环绕，叠加出气派的视觉效果。抬眼可望彩绘的穹顶，以及四周不乏充满灵气的各种雕饰、浮雕。又乘传统老电梯先上三楼，那儿是涵盖古典音乐及爵士乐为主的黑胶唱片和CD大本营，音乐爱好者的滞留区。下楼在二层环廊绕了一圈，这儿与第一层专售各种教育类和专业类书籍。

　　以我寥寥数日的观感，布宜诺斯艾利斯不愧享有“南美巴黎”之誉，全城剧院之多足以媲美巴黎、伦敦、维也纳等名城，它的剧院或许盈余太多了，以至于可以将一家百年剧院转换为阿根廷连锁书店“El Ateneo”的旗舰店。2019年，这家书店被《国家地理》杂志评为全球最美书店，名闻遐迩。每天超过3000个爱书人光临此间，布宜诺斯艾利斯也成为南美最具书卷气的城市。

　　走出书店大门，到马路对面，再次端详这栋百年建筑物。周围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推销探戈舞演出票的，以梅西偶像照片乃至10号球衣为噱头的，各式礼品店鳞次栉比，热情似火。历经变乱，阿根廷人随遇而安，他们确乎更愿意回归传统的慰藉：读书，哪怕在动乱岁月，都能寻回失去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