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野菜香

　　□徐光献

　　春天大地复苏、雨润万物，是各种野菜生长的旺季。不少野菜味道鲜美，还具有丰富的营养价值和药用功效。以前农村人把野菜作为充饥的食物，现在城里人把野菜作为餐桌上的美味佳肴。

　　20世纪五六十年代，家中粮食不够吃，经常要用野菜来充饥。小时候的我，因此常在田间地头挖野菜。我们每人带只小篮子和一把小铲刀来到野外，把能吃的野菜都挖回家。

　　我的家乡在淮北平原，春天最常见的野菜有荠菜、马齿苋、马兰头、野蒜、灰灰菜、蒲公英、鱼腥草、苦苦菜、苜蓿菜等十多种。有些野菜会带有毒素，采挖时必须分清种类，大人们便耐心地教我们如何分辨野菜，并交代我们，采挖时还要注意生长环境，不要在有污染的地方采摘，如路边、粪坑和垃圾堆旁。

　　荠菜是最常见也是大家最喜爱采挖的野菜之一。荠菜味道清香，可以用来包饺子、做汤，也可以用来炒菜和做凉拌菜。小伙们都争抢着挖那些棵枝大、长得嫩的荠菜，直到篮子装满才回家。

　　马齿苋的叶子肥厚多汁，口感略带酸味，最好的吃法是开水烫熟后用大蒜末凉拌，也可以做炒菜。而且马齿苋枝叶中饱含水分，生命力极强，从地上挖起来，放在太阳下多少天都晒不干，遇到下雨有时还会生长起来。我们都说：太阳是马齿苋的舅舅，它舍不得伤害自己的外甥，所以晒不干。

　　野蒜也很得我们喜爱。野蒜大多生长在荒草地里，它的枝叶细长，像小姑娘的辫子，一缕一缕的。野蒜的地上部分像大葱，地下长着圆白的蒜头，味道辛辣，可以用来炒鸡蛋、炒肉片或者做调料，也可以腌成小菜。我母亲特别喜欢吃野蒜，经常嘱咐我多挖一些回来做美食。

　　还有灰灰菜和扫帚菜也很受大家欢迎。灰灰菜的嫩叶柔软，叶子背面有灰白色的粉末；扫帚菜长得像一束扫把，由此而得名，它的枝叶青绿细嫩。这两种野菜最好的吃法是用面粉裹了蒸着吃，也可以做凉拌菜，或炒食，或做汤，味道清淡。父亲喜欢喝点小酒，时常叫我采摘一些灰灰菜或扫帚菜来，放在开水里烫一下，用它凉拌豆腐，当作下酒菜。

　　母亲会想尽办法把这些野菜做出各种花样，炒着吃、煮着吃，有的还会做成菜团子。但天天吃野菜，全家人吃得有些厌烦，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吞。后来生活好了些，可以用野菜做成野菜蒸馍或者用野菜下面、包饺子等，吃起来才舒服一点。记得我上中学时住在学校，每个星期天回家都要带上下一周的食物。母亲便给我蒸些菜窝窝带去，有时气温回升，菜窝窝放上两天便长出霉斑，掰开时里面甚至会扯出黏丝，但我也只能用它当饭吃。

　　也许正因如此，几十年来，我一直没有改变喜欢挖野菜和吃野菜的习惯。我在部队工作期间，春天时常利用节假日带领官兵到田间地头挖荠菜，并以荠菜和猪肉做成馅，组织大家一起包饺子，既调剂了伙食，又增进了官兵友谊。

　　前几年，我家在南京远郊买了一套住房，那里有山有水，环境优美，湖边和山坡上都生长着一些可以食用的野菜。我和夫人经常去采摘，把挖野菜和吃野菜作为人生的一大乐趣。有时挖回来的野菜比较多，就带到南京来，送给朋友吃。我们好几对老年夫妻还组成了“养老共同体”，每年春天都要组织一次挖野菜活动，集体到市郊的乡村采摘野菜。大家兴致勃勃地开展挖野菜比赛，对采摘数量多、质量好的夫妻给予奖励。

　　春天的野菜，自此成了大自然给我们最好的馈赠——不仅能添一道餐桌上的美味，也可以是一项陶冶情操的野外活动，有助于增强身心健康。春光明媚，到大自然中去，尽情享受挖野菜的乐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