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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过去龙虱的样子制作的新龙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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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加入划龙虱 |
文/图 羊城晚报记者 张韬远 每年端午前后，是珠三角一带龙舟活动最活跃的时候。此时，在龙舟之乡的佛山顺德，一只只龙舟穿梭在大小河道之中，见证着顺德人对龙舟的不曾断绝的热情。 实际上，除了人们常见的威风凛凛的大号龙舟之外，在顺德还有一种造型小巧的“微缩”版龙舟，名为“龙虱”。近些年，越来越多的“龙虱”出现在顺德水面上。这个诞生于70年前的“龙虱”，是顺德香云纱文化与龙舟文化交融衍生出的独特产物，又曾伴随着香云纱的沉寂，而渐渐消失。如今，在当地挖掘发展“龙舟文化”的氛围之下，又得以复活，成为当地丰富的龙舟文化当中的一个独特符号。 缘起：曾与香云纱相伴而生 龙虱的故事往往要从香云纱讲起。香云纱是源于顺德的一款名贵的丝织品，70年前，顺德香云纱产业方兴未艾。昔日顺德的香云纱制作基地主要在三个地方:勒流黄连、伦教、陈村。而当时这三地的龙头老大便是黄连。黄连的晒莨业曾是当地的一大经济支柱，该产业在抗日战争胜利后到新中国成立初达到鼎盛状态。当时黄连的香云纱作坊多达几十家，可谓是“作坊林立”。 如今，黄连当地不少老人，仍旧记得当年黄连香云纱的繁荣，以及与其相伴而生的龙虱。正是香云纱产业的红火发展，让一批做香云纱的人赚到了钱。经济上宽裕，他们得以探索更多的娱乐形式。黄连村落周边水网纵横交错，此前已经有三桡龙舟、五桡龙舟，坐艇等龙舟游龙竞技活动便出现。但是这些娱乐不能满足当时腰包蛮鼓的香云纱工人，于是他们利用在生活上的智慧，巧妙地把薯莨桶（薯莨桶是专门储放制作香云纱的特色植物汁液染料“薯莨汁”的木桶，木桶椭圆形，能容纳一个人的大小）用作游龙竞技之用，并且把薯莨桶起名为龙虱。 划龙虱不仅有趣，还能强身。驾驭龙虱不简单，由于龙虱体形小，所以下水时需要很强的平衡力和稳定性，更能锻炼龙舟健儿的划船能力。一般人想划龙虱达到自如状态，此前需要下水练习两三天，当然也少不了经历多次的翻船。近70年前，一场名为“通天埠”的第一届龙舟游龙竞渡在黄连举行。这场游龙竞渡当中，龙虱第一次正式集体亮相于普罗大众面前！“当时数不胜数的龙虱同时下水竞技，场面盛大而热闹，这样的奇观在当年轰动一时，成为茶余饭后的佳话。”当地一名老人回忆道。 得名龙虱，是因它用作平时的游龙竞技，而“虱”就代表它的形体小。实际上，龙虱其实也透露出一股诙谐、调侃之意。与传承了几百年的正统龙舟相比，龙虱确实略显寒酸，也曾是相对“小众”的游戏。不过，这种别出心裁的“游龙竞渡”游戏，可谓是当时顺德水乡人，天生亲水乐水的最好写照。 重生：复刻版龙虱再现江湖 黄连龙虱诞生于香云纱，消失也于香云纱。随着香云纱产业在黄连渐渐下滑，划龙虱的香云纱工人越来越少。“龙虱竞渡活动也只是昙花一现，在大众视野中也就只亮相过一次。”当地老人说，直到上世纪60年代，黄连的香云纱产业的正式破产，最后一个香云纱的晒莨之地的消失之时，龙虱也就正式退出历史舞台。 不过，近年龙虱又重新出现在黄连的河流之中。消失了几十年的龙虱重现江湖，背后是当地制作龙舟的老匠人何东成多年的努力。 如今何东成已经年逾七旬，当地人喊他成叔。作为土生土长的黄连人，成叔十分热爱龙舟，曾做过木匠的他，退休之后，开始潜心“造龙”。藏身于黄连澳心街闲置的幼儿园课室里的龙舟工作室里，堆放着制作龙舟所用的各种木头和切割木头的工具，一有时间，成叔便会在此雕刻龙舟。 一开始成叔做的都是标准的“大龙”，如今他又琢磨起了儿时见到的“龙虱”。“小时候经常接触龙虱，也有玩过，龙虱消失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心里也一直很怀念。”成叔说，随着时间越来越久，人们也会彻底遗忘“龙虱”，这也让他觉得十分可惜。 2012年，成叔决定根据自己的记忆，动手做出一个改良版的龙虱。因昔日的龙虱形状不美观，也不利于在水上竞速，东叔就考虑改良成现在龙舟模样，空间只能容纳一个成年人或两个小孩的小龙舟。 由此开始，成叔踏上了刻龙虱之路。在成叔的工作室里，整齐地摆放了18只龙虱，这种长3.3米，宽0.4米的一人龙舟，是何东成亲手制作的改良版龙虱，也是他的心头宝。越来越多的龙虱出现，也唤起了一些老人关于龙虱的记忆，而对于未曾见过龙虱的年轻人而言，则显得陌生。自此，成叔开始一边做着龙虱，一边向年轻人讲起黄连这段龙虱的历史。 传承：组织孩子学习“龙虱竞渡” 成叔复刻出的70年前龙虱，并非只是一件只能摆看的“老古董”。龙虱再度出现，一下子收获了当地不少年轻人的心。 作为黄连有名的洪拳老师傅，成叔教了不少年轻的弟子。制造出第一只龙虱后，成叔把它拿给洪拳弟子随便体验下。没想到，这些生于水乡的孩子立刻便喜欢上了龙虱，放假时，很多弟子争先恐后地到雪圃学校拿龙虱来玩，甚至成叔当时5岁的孙子也经常喊着要玩龙虱。 而此后，在端午勒流“龙眼点睛”活动上的一次亮相，更是让龙虱意外地成为了焦点。看着人们对此兴趣颇深，成叔想起了近70年前那一场盛大的“通天埠”游龙竞渡，希望黄连能够重现这种独具特色的民间文化活动。2014年，他所在的黄连龙狮协会在当年中秋节举行新中国建立后的第一届龙虱游龙竞渡。自此之后，“通天埠”游龙竞渡成为了当地的一个品牌活动，连续举办多年，吸引当地不少年轻人前来参赛。 成叔无意中捡起来的“宝贝”，也被当地视若珍宝。当地迅速行动起来，想方设法保护和传承这一独特的文化。最初，制作龙虱的费用是成叔自掏腰包。不过，随着龙虱越做越多，给没有收入的成叔带来了不小的压力。在制作第9只龙虱的时候，黄连社区居委会党委书记张乃顺就跟何东成说：“你好好做，我给你找赞助。”得到资金的资助，他一共做了20只龙虱，供黄连龙舟队平时训练用。 黄连社区居委会还专门提供场地。“最开始在雪圃学校的，后来就搬到了这个闲置的幼儿园，以后还会新建一个专门的地方来制作、展示龙舟文化。”成叔说。 为了更好地传承传统“龙虱竞渡”，近年来，勒流镇以及黄连社区设立了龙虱训练基地和比赛河道。并频频举办比赛，开设暑期青少年龙虱培训班，组织当地的孩子学习“龙虱竞渡”。而随着去年黄连龙虱游艺入选佛山市第七批非遗名录，当地对于龙虱的传承保护投入了更多的力气，希望将龙虱和它背后的龙舟文化展现在更多人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