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曹杰 农为邦本,本固则邦宁,而稻作堪称农事之本,在大多数中国人的田园牧歌中,必定要有绵延的稻浪。龙门万峰林立,稻谷种植格外不易,然这里出产的稻米,却是全国农产品地理标志,享誉四方。不禁让人遐思,这一路任重“稻”远,究竟是什么力量让龙门稻米落户生根,脱颖而出? 欲知前事,问稻于古,在典籍中早有龙门稻米的影子。清代《龙门县志》记载“龙门稻,有粘和不粘,俗谓不粘者曰‘占’,占稻有赤白之分,亦有早晚之别,早稻赤者则矮赤、湖州赤为多;白者则竹占、久黄禾、嘉兴早为多。晚稻赤者则马尾赤、江西红为多;白者则四川占、霜降占、矮苗占、黄占、毛占、六斗白为多。稻之粘者曰糯,有早糯,有晚糯,白者多而赤者少。晚稻有赤芒白粒、香美异常者,俗谓之香粳,不粘者多而粘者少。” 可见,在当时龙门广泛种植的稻米品种,有红稻和白稻两大类,至少有十六个品种以上。这其中有很多是以地名命名的稻种,这些良种稻一部分是当时全国进行推广的,还有一部分,则是两宋之交和明朝初年龙门两次移民大潮中,由移民带入龙门,经过数百年的培育,逐渐形成的适宜龙门本土的优良稻作品种。 当时龙门所产的稻米的品质如何?清代著名爱国诗人,曾任《龙门县志》总纂的方志学家张维屏在品尝到龙门出产的稻米之后,被这晶莹剔透、香软可口的滋味所陶醉,深情地吟咏道“此米出龙门,此茶出罗谷。米既甘且香,茶亦清且馥。”足可见当时龙门稻米品质的优良。 这些传统的稻作品种,现在很多都已经看不到了,但是长久的水稻种植,不仅改良了龙门本地的土壤,也使龙门人积累了丰富的稻作文化传统。龙门米饼、大龙糍、永汉肠粉等稻米衍生的美食,更是融入到节庆民俗和日常生活之中。1927年12月,新年将近,红四师过境龙门。面对着饥寒交迫、百战辛劳的战士,厚道的龙门人用新收获的稻米款待红军,让征战一路的他们休养生息。 水稻种植需要水,而龙门多山,如何突破水稻大规模种植的缺水瓶颈?在古代,龙门人扬长避短,利用山溪的落差和鱼水,修筑陂塘,储水或引水灌溉。但是水量不稳,灌溉规模有限。而且龙田、龙江、平陵等土地平旷,可以规模化种植的地方,反而十分缺水,当时歌谣里传唱“有女莫要嫁黄沙,十年九旱得人怕”,其中的黄沙,就是指平陵黄沙村。1956年秋,龙门县集全县之力,风雨兼程,不分昼夜,修筑龙平渠。靠着“一手一脚一肩膀”,最终在1957年,93公里渠道全线开通,比红旗渠还要早5年。 龙平渠成了龙门名副其实的丰收渠和幸福渠,修通之后,两岸旱地改稻田,用了不到十年的时间,使得龙门稻米产量增加了近一半,如今龙平渠两岸修筑了碧道,成为了市民休闲散步,欣赏“龙平渠过干丘地,野绿禾青一望同”的好去处。 而今,在乡村振兴的康庄大“稻”上,龙门古老的稻作传统,又有如何实现升级的?离龙门县城不远的龙田镇的邬村,一个以邬姓为主的古老村落,和众多乡村一样,立村数百年来,一直耕读传家,敦亲睦族。而今,通过与“杂交水稻之父”“共和国勋章”获得者、中国工程院院士袁隆平结缘,作为龙门县丝苗米省级现代农业产业园的一部分,这里建立了广东省唯一的“隆平农场”。农场技术团队在种子、环境、技术、品控、加工、销售、物流等方面制定了标准,这里所出产的“袁隆平大米”以丝苗米为主,质优产高,很受市场欢迎。龙门人正以实际行动,践行袁隆平院士“吃饱更要吃好”的理念。 袁隆平说“人就像一粒种子,要做好种子”。受这句话的启发,邬村村民邬宝华扎根乡村,创立了惠州市唯一的“水稻种子公司”。经过多年摸索,实现育秧、插秧、打田、收割等一条龙服务。邬宝华和他的团队目前正在完善工厂化育秧技术,这是一项节本、增效、精准的技术,能够节省人工、土地,有利于实现化肥、农药“双减”等,是现代农业发展的必由之路。邬村,成为龙门水稻升级和乡村振兴的一个缩影。 虽然任重“稻”远,但是经过龙门人数百年的努力和探索,最终迎来了康庄大“稻”。越来越多的80后和90后的年轻人,带着满腹学识和理想,回到了龙门,做起了“新农人”开启了他们生财有“稻”的创业史。他们深入农家和田野,组建合作社,制定新标准,将撂荒的土地重新规模化地耕作起来,创立了双丰鱼、一米爱、喜来顺等一系列稻米品牌,龙门稻米逐渐走进千家万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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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稻”惠州龙门:
龙门稻米 何以脱颖?
来源:羊城区域
2021年09月17日
版次:ZHA13
栏目:文脉漫谈
作者:曹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