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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平民歌传承人张巨山（左3）在CCTV戏曲春晚江门分会场演唱《碉楼之乡过大年》资料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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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故开平籍艺术家杨达 资料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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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友人在开平观看开平民歌表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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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平民歌伴奏乐器“中西合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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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平民间乐团演奏开平民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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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初出版的《金山歌集》《金山歌二集》，其中记载的部分“金山歌”据考证来源于开平民歌 资料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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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平市文化艺术中心开展开平民歌传习活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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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平民歌传承人张巨山在开平市文化艺术中心举办收徒仪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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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平民歌②》CD专辑首发式音乐会上小朋友献唱 资料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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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碉楼·寒燕归巢》首演前两位开平小朋友献唱民歌 |
文/图 羊城晚报记者 陈卓栋 通讯员 开平宣 何剑萍 谭耀广 “贺喜又贺喜，贺喜新人你，今日新婚真心气，堂前执手拜天地……”日前，话剧《碉楼·寒燕归巢》在广州首演，剧中旋律优美的开平民歌洋溢着浓郁的侨都乡土味。 流传500多年的开平民歌，是江门一项珍贵的省级“非遗”。以方言咏唱生活百态，用歌词记录侨乡习俗。开平民歌的价值超出艺术领域，成为记录五邑华侨历史的重要载体。如今的开平，民歌代代传唱，显示出蓬勃的生命力。 民歌随方言而生 江门开平市是著名侨乡，也是文化遗产“宝库”。当地除了世界文化遗产“开平碉楼与村落”外，还诞生了大量“非遗”。其中，以开平方言为基础的开平民歌，具有浓厚的地方特色。 根据开平市文化馆提供的资料显示，开平位于古南越边陲，早在先秦时期便有人居住。漫长历史中，因中原多次战乱，大批民众避祸南迁，中原文化与本土文化在碰撞、渗透、融合中逐渐形成了颇具特色的开平方言。同时，南迁民众口头创作、传唱的民歌与当地的民谣交流融合。据清朝康熙十二年（1673年）知县薛璧主修的《开平县志》记载，明朝成化年间，在开平民间开始兴起一种用开平方言创作和演唱的清唱体，表达人们的情感和诉求。开平民歌，便由此诞生。 经过时间洗礼，开平民歌逐渐形成“无意不可表，无事不可唱”的鲜明特征。当地文艺工作者介绍，开平民歌按内容区分，有劳动歌、时政歌、仪式歌、情歌、生活歌、儿歌（童谣）等；从旋律形态来说，则包括卖鸡调、木鱼、夹房歌、禾楼歌、八仙腔、梅花调、女嫁歌、哭丧歌、童谣等。民歌作者还把多个歌种综合运用，融入戏剧、舞蹈等艺术元素，编成开平民歌剧演出，大大提升其审美价值和教化功能。现有资料显示，开平民歌流传至今的古唱本有1000多首。 声韵“顺口又好听” 从音乐角度上评价，开平民歌曲调明快，旋律简朴优美，一般由复数乐句构成，其唱法大体是“问字取腔”或“按字取音”；演唱者可灵活地按二句词、四句词或多句词为一段，在基本曲调的基础上，运用不断重复、压缩变化、加花等技巧，使曲调更动听。值得一提的是，开平民歌在音阶调式上除了宫、商、角、徵、羽这五声音阶外，还有一种特殊调式叫“乙凡”调，这种调式相当于广东音乐和粤曲中的“乙凡”（苦喉）曲调，很有特点。 “幽默风趣，朗朗上口，接地气。”广东省级非遗开平民歌代表性传承人张巨山介绍，开平民歌用当地方言编成歌词，歌词一定要以当地方言的声韵来押韵，要押开平话声调。“这样唱起来才顺口、好听。各类歌种对押韵的要求不一样，有些每句末字要押韵，有些可逢双句押韵。” 据了解，早期的开平民歌以自娱为主，大多由一人无伴奏清唱；之后，民间艺人尝试用高胡、秦琴伴奏，为民歌增添韵味。20世纪50年代，开平民歌的伴奏乐器增加了扬琴、中胡、二胡、椰胡、长筒、笛子、洞箫以及沙鼓、京锣、京钹、勾锣等。到了20世纪90年代，有些民歌的曲调唱腔经过配器，又增加了唢呐、古筝等民族乐器，还加入爵士鼓、小号、铜管、电子琴、电阮、电吉他等西洋乐器。 乡音切切寄乡愁 随着清朝中后期移民热潮的出现，大量开平人走向海外，尤以美国、加拿大等地最为密集。每到思乡情切之时，开平华侨总会唱起家乡的民歌。由此，《金山婆叹五更》《十二月思夫哥》等开平民歌便在海外华人侨居地广泛流传。 记者了解到，1911年和1915年，美国旧金山唐人街一家书商陆续出版了《金山歌集》和《金山歌二集》。书中记录了大量流传于旧金山华人社区的广东方言民歌。当年，这些民歌被称为“金山歌”。著名学者谭雅伦指出，“金山歌”有固定的体裁形式，为八句四十六字，按“五五、七七、三五、七七”句式排列，专用土音，韵脚不拘平仄。而这正与部分开平民歌古唱本的句式排列相符。因而谭雅伦推断，一些“金山歌”正是从“夹房歌”（开平民歌歌种之一）移植过去的。 张巨山介绍：“开平民歌的歌词属于开平方言，台山、开平、恩平、新会等四邑的群众都能听懂这种方言，所以四邑华侨都能听懂开平民歌。”因此在美国、加拿大等国家和中国香港地区，开平民歌成为了四邑华侨最喜爱的艺术。已故广东著名艺术家杨达祖籍开平，他曾回忆：“我的二哥早年远渡加拿大，在多伦多开了一间小餐馆。思乡情切，二哥邀我将开平民歌录下寄给他，以慰乡情。我请五哥相助，以南胡伴奏，兄奏乐、弟唱歌，在家中用录音机录下了一盒《花笺记》。这盒《花笺记》在二哥的餐馆中播放时，被乡亲发现，乡情殷殷，不断翻录，直到磁带上的磁粉被耗尽。” 不少华侨历史研究学者都认为，开平民歌既具有很强的地域性，又吸收外来文化，这种多元的特性体现出侨乡文化的兼容特质，是维系海外侨胞、港澳台同胞乡情的精神纽带，具有文化身份认同意义和较高的审美价值。此外，开平民歌还是侨乡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具有一定的人类学、语言学、民俗学、中外文化交流史等学术研究价值。2007年4月，“开平民歌（传统音乐）”入选第一批江门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13年12月又入选第五批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童声传唱百年歌 根据现有资料记载和田野调查结果显示，从19世纪60年代起，开平民歌通过家族传承、师徒传承等方式进行个体传承。张巨山回忆，其母亲曾是乡间唱木鱼、女嫁歌和哭丧歌的能手，年少时的耳濡目染，让他初识开平民歌的魅力。读初中后，在语文老师的指导下，他学会写唱小卖鸡、夹房歌。言传身教、耳濡目染，开平民歌以传统方式顽强地传承下来。 如今，开平民歌的传承由“个体”走向了“群体”。据介绍，从2006年起，开平市文化部门每年都会举办开平民歌培训班，暑期公益艺术培训班也增加了开平民歌班，累计参加培训的已超过2000人次；2017年，开平市文化部门收集整理材料，重新编写出版《开平民歌写唱教材》，并让开平民歌在中小学课堂中传承；开平市文化部门每年定期举行“非遗进校园”活动，以图文展、活态展示等形式，把开平民歌项目送进校园，近三年平均每年举办7场次。 记者了解到，在开平市苍江中学，设立了开平市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家工作室。苍江中学教务处主任张连笑介绍，学校开设开平民歌特色课程，邀请非遗传承人教学生唱开平民歌：“苍江中学民歌课程正式开展于2022年2月，在课后服务时间开展常规性培训。主要培训开平民歌演唱常识，唱小卖鸡、禾楼歌、童谣等歌种。” 而作为省级非遗代表性传承人，张巨山除了坚持每年在开平民歌培训班上授课外，还招收了不少入室弟子。他说，只要发现好苗子，都会倾囊相授。有一年，张巨山在一次活动中发现了一个曲艺演唱的好苗子。那是一个来自开平百合镇的9岁小女孩，长相好，声音也好。为了辅导好这个小女孩，张巨山每个星期都会乘坐公共汽车到镇上给她讲课。在张巨山的辅导下，那个小女孩进步神速，连续两年获得广东省粤曲大赛银奖。 在《碉楼·寒燕归巢》首演开始前，剧组特意安排两位开平小女孩陈彦岚、司徒熳茵演唱开平民歌，让观众们“未观剧、先闻声”。到场的观众纷纷举起手机拍照、留影，记录下这一刻。其中有不少祖籍开平的观众更是激动万分。一位祖籍开平的广州市民方先生更是红着眼看完了小女孩的表演，他激动地告诉记者：“在她们身上，我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而且也看到了开平民歌的未来。这些民歌能够传承下去，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