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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大校园内展示的“Dean Lung”画像，与在台山发现的老照片基本一致 图/哥大东亚语言与文化系官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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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山发现的马万昌照片 冯浩然供图 |
羊城晚报记者 陈卓栋 通讯员 谭耀广 1901年，美国哥伦比亚大学（以下简称“哥大”）校长Seth·Low收到中国人“Dean Lung”的来信，信中附上1.2万美元支票，提出以该款项资助哥大汉学研究。次年，哥大汉学系成立，成为美国首个以“汉学”为主的独立学系。如今，哥大校园内仍挂着“Dean Lung”的巨幅画像。 日前，一张老照片在江门台山重见天日。照片内人物与哥大“Dean Lung”画像基本一致。发现照片当天，台山市博物馆工作人员冯浩然在微信朋友圈感叹“尘埃落定”。相关研究者表示，这代表着“Dean Lung”是台山人的说法基本被证实。 捐款1.2万美元后再无音讯 资料显示，“Dean Lung”是19世纪从中国前往美国的华工，受雇于奥克兰原市长卡朋蒂埃。1901年，“Dean Lung”捐款1.2万美元资助哥大开展汉学研究。 在汉学系成立后，胡适、冯友兰、徐志摩、闻一多、陶行知等知名人物都曾经在这里深造。如今，哥大汉学系已经演变为东亚语言与文化系，该系相关课程是该校面向全校本科学生的核心课程。目前，哥大仍保留着“Dean Lung Professorship of Chinese”这一荣誉位置。 可惜的是，由于“Dean Lung”在捐款后不久再无音讯，其真实身份一直成谜。在1910年代至1940年代，关于“Dean Lung”捐助哥大汉学研究的事迹偶见于国内外报刊，并把名字翻译为“丁龙”，由于资料不全、信息错误等问题，让相关历史尘封于故纸堆中数十年。 研究目光锁定江门台山 20世纪90年代，学者蒋彝、唐德刚等挖掘了一批详细介绍“Dean Lung”事迹和贡献的资料。同时，保罗·安德里尔夫妇、谭学斌、陈家基、陈晓平、王海龙、武洹宇等国内外研究者陆续开启确认“Dean Lung”身份的学术之旅。 2019年央视《新闻调查》栏目播出的《寻找丁龙》专题片介绍，陈晓平发现了当年哥大财务主管普林普顿曾表示“Dean Lung”来自“广州府”；而谭学斌也发现了卡朋蒂埃遗嘱中有向广州一所医学院捐款的信息。通过交叉研究，他们发现卡朋蒂埃与医学院负责人的通信中，提及了同为卡朋蒂埃帮佣的另一人“Mah Jim”。在美国众多官方文件资料中，他与“Dean Lung”的信息多次“同框”，也曾给哥大捐过少量款项，且“Mah Jim”来自“Sun-ning”（新宁），即如今江门台山市。在历史上，台山曾是“广州府”一部分。 同时，陈晓平、武洹宇等学者研究推测，Dean Lung的中文名并非“丁龙”，而是“进隆”，且他与“Mah Jim”应为同乡。至此，研究者们开始将目光锁定于台山，并委托台山马氏宗亲会发布“Mah Jim”及“Dean Lung”的寻人启事。2019年4月，通过寻找“马进隆”的名字，台山市白沙镇千秋里归国华侨马万昌进入了陈家基等研究者的视野。 “Dean Lung”或为马进隆 马万昌的后人、美籍华人黄畅泉提供了家中保存的卡朋蒂埃在1907年9月及11月分别写给“Dean Lung”的信，以及一个写着收信人“Dean Lung”“進隆萬昌”字样及“新宁白沙千秋里”地址的信封。 此外他还表示，外公马维硕1972年8月18日写了一封家信给在美国的两个儿子、两个女儿以及儿媳妇。信中提到其父马万昌早年到美国谋生，取名马进隆，英文名Mar Dean Lung，曾受雇于一位富人。信中还提到：“美国筹建哥伦比亚大学时，曾邀请各处大富翁共商大计，当其时你祖父作为富翁的近身随员资格，亦参加在席，而会议上发出劝捐筹款，你祖父捐出美金一万元。”这与“Dean Lung”受雇于卡朋蒂埃而后给哥大捐款的故事高度相似。 然而，有其他研究者认为，将“Dean Lung”与马万昌画等号的证据仍不够充分。对此，陈家基等研究员除了对信及信封的笔迹进行鉴定外，还与黄畅泉保持着密切联系、寻找其他线索。黄畅泉提到：“年轻时在台山祖屋见过一张照片，里面是个年轻人。外公跟我说，这是他父亲（马万昌）。” 老照片与哥大画像基本一致 今年10月，黄畅泉回到台山市白沙镇千秋里，筹备修缮马万昌坟墓，并带回了卡朋蒂埃写给“Dean Lung”信件的信封、马维硕于1972年写的家书原件以及祖屋的钥匙。10月10日，陈家基等研究者及台山当地侨务工作人员陪同黄畅泉进入祖屋搜索，最终成功找到马万昌年轻时的照片。 根据台山市博物馆工作人员冯浩然提供的记录，该照片装在铁相框中，表面附着灰尘，因年代久远泛黄褪色。擦拭后可以看到，照片中的马万昌剃着寸头，身着西服。陈家基认为，这是在美国纽约拍摄的马万昌生活照。 照片中马万昌的外貌、表情、着装，与哥大“Dean Lung”画像基本一致。陈家基认为，这张照片，与其他书信组成一个完整的证据链，是证实“Dean Lung”为马万昌的有力证据，哥大“Dean Lung”画像是取材于这张照片的，“就是这张照片了！” 黄畅泉说，下一步将借助现代技术修复照片图像，在家族成员商讨并一致同意的情况下，或将对照片进行相关的鉴定和研究，助力台山和学术界进一步挖掘、保护和开发相关资源。陈家基表示，后续将继续进行有关“Dean Lung”的研究，有机会将整理出书，更好地向世人宣传这位传奇华工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