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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一《小莲池造像》。图片据《英石志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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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石图,谷卿绘。受访者供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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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浙江杭州竹素园江南名石苑绉云峰。VCG供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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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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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剑父《碧落洞》。图片据《英石志林》。 |
石以人传,石以事传。英石,我国四大名石之一,今天,我们应如何鉴赏此天地造化之物? “英石作为一种赏石,开采和玩赏的历史很悠久,对它的品鉴,早就有成熟的标准和评价体系,比如要体现‘皱、瘦、漏、透’等。但事实上,历代文人对石头的钟爱,并不仅仅注目于它的质地、形态,而是愿意因时、因地、因事,相对偶然地赋予它意义和价值。” 近日,暨南大学文学博士、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文化研究所副研究员兼副所长谷卿在接受新快报收藏周刊记者专访时表示,“什么人在赏玩石头、与石头产生怎样的感情,才是更值得关注和记录的”。 英德采石之旅, 真是非常美好的记忆 收藏周刊:粤北英州之石,位列四大名石。能先和我们谈谈,您是如何与英石结缘的吗? 谷卿:我是安徽人,因为地利之便,最早知道的其实是灵璧石,读小学那会儿迷上了篆刻,便开始琢磨各类适合刻印的石头,搜集了很多青田石、寿山石,再长大些,眼光不那么狭窄了,才对英石有所了解。 我2010年到2015年在暨南大学读书,平常和很多广州、英德的朋友都会聊起英石,但一直没有机会到英德亲访。博士毕业那会儿,我计划留在广州工作生活,当时和两三好友在中山大学里租下了一处院子,想营造一个有趣的休闲空间。院子前后,我们设计了枯山水、小竹林,感觉还需要一些赏石作为陈设的“灵魂”,于是我和另一位主理人免胄兄商定,专程去一趟英德,选购英石若干,带回布景。 我们在英德有一位共同的好友范白,那次他带着我俩挨处寻找,最后我们满意地挑选了大大小小十几件英石。后来没多久我去到北京工作,至今一晃八年了,这是最初那会儿没想到的,而现在中大里那个名叫“易舍”的小院子也早已不在了,但修葺它的过程,我们都还历历在目,尤其是英德采石之旅,真是非常美好的记忆。 什么人在赏玩石头 才是更值得关注和记录的 收藏周刊:我们应如何鉴赏一块英石?何谓佳品?何谓稀有品? 谷卿:英石作为一种赏石,开采和玩赏的历史很悠久,对它的品鉴,早就有成熟的标准和评价体系,比如要体现“皱、瘦、漏、透”等特点为好,要凹凸多变、造型奇异等等。 但事实上,历代文人对石头的钟爱,并不仅仅注目于它的质地、形态,而是愿意因时、因地、因事,相对偶然地赋予它意义和价值,这就让历史上的很多名石“出现”得更具随机性,它给人带来确定之外的惊喜和意外。从以往的很多文献还有记述、口述中我们都可以感觉到,什么人在赏玩石头、与石头产生怎样的感情,才是更值得关注和记录的。 英石安安静静的 却提供给我们丰富的领悟空间 收藏周刊:英石,给您的创作、您的生活乃至您思想层面的深处,带来了什么?您对这些天地钟灵毓秀的“英山神骨”的感情是怎样的? 谷卿:相对于太湖石的玲珑、灵璧石的温厚,英石给人的整体感觉是比较嶙峋,这种状态和气质让人想到书法用笔和结字,杜甫说“书贵瘦硬方通神”,英石多瘦硬、不羁之感,既自由又拘谨,我常常会因为面对它们而获得很多启发,小到写行草、篆隶,大到处世的态度,它的“无言”造成了我的“多思”,所谓“石不能言最可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它安安静静的,却提供给我们每个人丰富的想象、领悟空间。 范白编撰《英石志林》 斯人斯土之间的大因缘 收藏周刊:日前,“石中之英”范白先生英石藏品展在广州举行,《英石志林》一书首发。您如何看待范白先生的诗风,以及他为弘扬故土风物等的经年作为? 谷卿:范白兄《英石志林》的出版,是一件大事,很有意义。我见证了这本书的编撰过程,深为感佩,承蒙不弃,他还命我写了一篇短序冠首,真是惭愧得很。其实从我写完序到他的书正式出版,又过了四年,这四年里范白兄还在不断增补、校勘、润色,几乎从无断歇,他为这本书消耗了极多的时间精力。 英石之中最有名的当属“绉云石”,它和“瑞云峰”“玉玲珑”并称江南三大名石,也是其中唯一一件英石,据传本系清初名将吴六奇赠给恩师查继佐的旧物。“绉云石”数百年间辗转多家,经历了很多故事,也逃过了不少灾厄,名家题咏不可胜数,道光时存放在福严寺,直到一个甲子以前,当时的浙江省博物馆馆长也是西泠印社社长张宗祥先生,主持将它移送到杭州保存,“绉云石”因此安居西湖至今。我的一位朋友多年留心各处摩崖、历代题刻,曾得到一件“绉云石”题名拓本,命我题跋,我作了一首七绝:“朴园曾寄此灵根,云绉霜皴水叠痕。信是岁华流尽处,盛时春梦欲重温。”这位朋友大概觉得很好,竟又取来一件拓本赠下,我大喜之余,把这首诗又再题写上,寄送给了范白兄,因为我知道他近年一直在搜集有关英石的文献。范兄收到后立刻发来信息:“吾邑故物,在千里之外不能重返故乡,此拓归来,亦是了却石头一桩心事罢!”物常聚于所好,而他对英德、英石的这份深厚情感,是我一直非常理解和敬佩的。 我很早就读过范白兄的很多诗作,感觉非常圆熟浑成,这几年,特别是编撰《英石志林》之后,他的诗变少了、变涩了、变生了,诗境更高了,著述带给他很大的改变和进益,我暗地里为他感到高兴,这是他集中汲取古典资源和能量所致,也是斯人斯土之间的大因缘。 英石情谊,有画为证 收藏周刊:英德寻石有没有发生什么难忘的之事? 谷卿:九年前我去英德访石,晚间范白兄约我去他们的“同学社”小坐,屋里有张大桌和笔墨,茶余他笑着让我写点什么,我当时兴致也很高,随手画了一张英石图,题了倪元璐《文石图》的诗句,本来想着就是临场兴会之作,非常粗陋,他也不会留存。但去年刘释之兄在同学社拍了这张画的照片发给我,我几乎都不认识了,想了半天才记起来当时的情景,画上只是黑白两色,那天因为没带印章,画也一直没用印,显得光秃秃的,却被范白兄精心装框,一直挂在屋里。近日在广州万木草堂和英德市博物馆相继举办了范兄的藏石展和新书首发式,我看到他竟又将这件拙作搬到大庭广众之下献丑,实在羞愧,又很感动,因为我知道这是他在用这样一件物证,来记录我们和他与英石之间的缘分和情谊。 受访者简介 谷卿 暨南大学文学博士,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文化研究所副研究员兼副所长 ■收藏周刊记者 潘玮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