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今年暑期,再次迎来旅游高峰。如欧阳修所言:“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学子们的“山水之乐”,也自有一番境界。当假期接近尾声,聆听到这些曾“行走山水间,坐观云霞处”的学子们面对祖国大好河山的直抒胸臆,或许又会触动许多蠢蠢欲动的心,收拾行李,再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杨方若 广东实验中学初二(14)班
暑假曾到过肇庆鼎湖山,一半赏景,一半散心。
先去了宝鼎园。拾级而上,举目即望见九龙宝鼎,被九棵青松环绕,默默矗立。走近去,人还不及一只鼎脚大。当地人说,摸一摸这鼎可沾福气,我伸手扶在鼎脚上,只感觉到青铜的冰冷与坚硬。仰头去看,正午的阳光直敕敕地射在墨绿的鼎耳上,如同被吸了进去,让人只觉得厚重、深沉,正像巨鼎那段可追溯至春秋战国的历史。
当我立于平台之上,往下看那排陈列的大鼎,我却似巨人了。据说这排大鼎中,有两只是香港、澳门的“回归宝鼎”,旁边空出一个位置,是给台湾的“回归宝鼎”预留的位置。
因为怕晒,我们泛舟蝴蝶谷,去寻一脉清幽。上了一艘小画舫,没有太多雕镂,船身的红漆还有些剥落。进到谷中,其实不过是潭中一小岛。四周水波滟滟,在凉风中像花儿盛放一样散开,却只见涟漪不见游鱼。碧绿的潭水像是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大手笔挥出的大片浓绿只为掩盖心事,如同美人撷了团扇遮面。抬头,方觉开阔。群山笼罩在四周,挡了风雨,留下一片寂静。峰上青翠蔓延,摇曳着散去了阳光的燥热。不知是谁说了句话,清晰得就像水面上溅起的一滴水。似有悠长笛声飘来,像在梦中,又如此真切,让那颇有些忧郁的绿都漾进了人心里,不免随桨声荡起莫名的惆怅,却不暧昧。此时,波浪倒是在船后唱起了歌。
奇怪的是,蝴蝶谷里连蝴蝶的影子都觅不着。也罢,赏的不就是份心情吗?到亭下歇息,喝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山水豆腐花,那纯滑的口感,竟与那山水相得益彰,滚滚地下肚,立刻烫热了心头,将那惆怅一扫而光。却见一旁古树冒出了青芽,仿佛按捺不住迎春的心情,全不似当地人说的“活了几百年”,也不像我原以为的沉默,只欢快地招着手,嫩叶前簇后拥的,如年轻人的心跳,跃动着,在人们心中也播下希望的种子。
我此时已有庄周梦蝶之感——立在树下,耳畔只有小鸟偶尔的啼鸣,眼中只有那未熟的新绿,像要滴落下来,非要人去捧住才好。但我并不悲伤,看看远山,便觉自己也如那小鸟,有时徜徉在绿色的水面,有时随意地栖在枝头,看着树下如蚂蚁般来来往往的人儿,自是悠闲自在。
远处庆云寺的钟声沉闷响起,古拙中透着踏实。我这才找回自己,不禁想起那句诗:万籁此都寂,但余钟磬音。乌飞兔走,沧桑变迁,过了千百年,这钟磬之音仍一如既往的稳定且平静,像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倚杖守望着苍翠的鼎湖山。
夏季炎炎白日长。下山还家时,我分明比来时更多了几分从容与自信,心中充盈着那满山的“青梅煮酒”与潭水的“东方既白”。多少欢乐与忧伤、彷徨与踌躇,甚至于岁月的沉重与匆匆,都在这一方山水中淡去,我又能清醒而淡然地投身到生活的热潮中去。
(指导老师 楚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