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音(外一则）

　　□孙香我

　　喜欢听京剧的，很多人都喜欢程派，说到程派唱腔的魅力，大家都会说是低回婉转、柔和纤细。冯牧却认为，刚劲沉郁是程腔的主导因素。他写过一篇“柔中蓄刚的程腔”，文中引了俞振飞说程腔的一段话：“别有一股锋芒逼人的东西存在。它显示着一股刚劲的精神，领导着整个节奏向前倾诉……这种不可抑制的刚劲气势，使得程腔别具一种巨大的震撼力。”

　　俞振飞和冯牧二位，要算得是程派的知音了。知音从来难得，世人看戏或看文章，怕就总是看热闹的居多。

　　不识货

　　清人刘体智的《异辞录》中记一事：“顺直水灾，常熟翁文恭、南皮张文达各作书画便面十，售赀助赈，每件二金。都人未之前闻，赈局司帐，亦不知二公笔墨之身价也。忽为一不知姓名人所见，尽数买出。赈局以为利市，往二公家，再三请益，二公不允。都中以为奇谈，日往局问讯者数十起，而卒不可得矣。”里面提到有一年赈灾，翁同龢与张之万各作了十幅书画扇面送去义卖，买的人却不识他们书画的价值。翁同龢与张之万皆是大书家，世人哪里识货，原是不足为奇。

　　对世上不识好人与好文章者，金圣叹骂为“皆呆鸟也”。其实不必骂。比如好文章，世人不识，作者或正该欣慰，若人人都识，或许也只是时兴之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