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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少颖医生在进行射频消融术 医院供图 |
羊城晚报记者 林清清 实习生 吴锦琇 通讯员 郝黎 张蓝溪 靳婷 历经了心源性休克、大出血休克、近1个月的ECMO维持生命、等待心脏移植、ECMO下射频消融术的各种风险、恢复期截肢风险……连闯数个生死关口后，14岁少年在广东省人民医院专家的通力合作下获得新生。 这是全国首例在ECMO支持下独立完成的射频消融术，是一场超高难度的救治，但专家团队在接受采访时却表示，孩子起病之初，症状只类似于普通肠胃炎或感冒。如何尽早识别青少年心脏疾病问题，值得社会重视。 少年病因未明命悬一线 5月5日转入广东省人民医院儿科重症监护室（PICU）的小华（化名），是一位14岁的中学生。当时的他，已经靠ECMO维持生命半个月，心功能极差，转入省医是为了等待心脏移植。 4月20日，小华出现阵发性上腹痛伴乏力症状，两天后出现头晕、心慌、呕吐，因为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胃肠炎，小华只是到当地卫生院就诊。当医生发现其有心律失常情况时，立即转至上级医院。果然，小华很快就出现了心源性休克，一切指标都指向暴发性心肌炎，当地医院立即给予ECMO支持，第一次把小华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然而，小华并不像普通“暴心”病人那样，在ECMO支持后一周左右恢复心功能。“正常人的心脏功能评判指标EF通常在50%-70%，而他却只有10%左右，心脏无法有效收缩让血液流向全身，只能一直依靠ECMO维持生命。”省医儿科重症监护室主任郭予雄介绍，随着时间推移，ECMO的并发症如血栓、出血、感染、血管断裂等将会出现，后果会很严重。家长决定最后一搏——转到省医等待心脏移植。 “解决了病因，心功能才能恢复。”郭予雄说。在小华入院第二天，省医专家就立即进行了MDT多学科会诊，经过全面的病史整理及缜密分析，专家们推断小华心功能不能好转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他存在一种罕见的先天性疾病。如果判断正确，有可能出现不需要心脏移植的奇迹。 心脏移植暂缓了。专家们结合各项检查和患儿反复出现的心律失常，谨慎专业地判断患儿应是持续性心动过速导致的心律失常性心肌病，唯一的办法是进行射频消融术。 高难度手术后成功脱险 然而，在ECMO支持下进行射频消融术，面临着许多难题和风险。 该院体外循环科主任周成斌表示，由于儿童脏器功能发育不完全，血容量小，血管细，带来出凝血管理、ECMO插管处并发症处理，以及感染控制等儿科ECMO的特有难点。小华右侧股动脉及股静脉经过长时间置管，射频消融术的介入导管通过时，容易导致血栓脱落，引发脑梗塞、心梗、肺栓塞，造成偏瘫、昏迷，甚至死亡。 “孩子转入院时置管已近半月，入PICU第三天就发生了大出血休克抢救，床旁紧急血管修补。修补时发现那血管已经是千疮百孔。这意味着进行射频手术时，也有可能出现大出血。”周成斌说。 专家团队再次MDT，由于ECMO插管挤占了射频消融的通路，决定先更换ECMO导管，调整位置，再进行手术。 手术时间窗很短，对心律失常富有经验的心儿科副主任医师曾少颖主刀，成功在20分钟内完成射频消融手术。术后小华心律失常消失，3天后成功撤离ECMO。 开腹接血管保住右腿 然而，恢复期再度突发情况。 撤离ECMO时发现，小华右侧股动脉损伤基本离断，血管与整形外科副主任赵刚为小华切除了部分右侧股动脉并置换了人造血管。 撤机第7天的凌晨，小华右大腿原本放置ECMO管道的地方再次突然出血。“这种危急情况下，截肢是迅速有效安全保命的办法。如果不截肢，性命堪忧。但对于一个才14岁的少年来说，截肢的后果太残酷。”PICU当值的副主任医师孙跃玉当即应急统筹，呼叫专家团队准备急诊手术。 要保住右腿！专家们反复权衡，决定还是搏一搏！用一段人工血管替代。但手术中发现，股动脉糜烂接近断裂，无法再像之前那样接一个人工血管来解决。就在手术台上，没有多少时间了，为了患儿今后的人生，团队决定开腹，将髂动脉拉出一点来，用人造血管搭桥至股浅动脉吻合。 成功了！专家们以精湛技术和超人魄力，顺利完成手术，保住了右腿。目前小华心功能恢复，已能下地活动，没有明显的创伤性应激障碍。原本总说自己好不了的小华，展露出笑容。 隐匿心脏病应尽早识别 小华从发病入院至今一月有余，历经一次心源性休克、两次大出血休克、两次ECMO置管、一次射频消融术、一次床边血管修补、两次手术室血管修补术、一次开腹、一次伤口清创、三次气管插管和多次床边ECMO管道调整，每次突发情况都命悬一线，每次手术都是一场攻坚战。然而专家团队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这场高难度救治的背后，如何尽早发现青少年心脏疾病问题，更值得重视。 “我认为家长应该记住两句话。”曾少颖提醒，“咳嗽、流鼻涕、呕吐、腹泻这些症状很常见，绝大多数是比较轻微、预后很好的常见病。但是像暴发性心肌炎、恶性心律失常等心脏重症恰恰是以这些不特异的症状为表现，起病隐秘。这种重症虽然比例很小，但发生后往往很致命，专科医生才能鉴别类似病理表现背后的不同疾病。” 家长应如何处理？曾少颖表示，不必过分恐慌，但此类症状若经过两三天休息或常规治疗效果不好，建议到专科医院就诊，排除风险。 专家呼吁社会应提高对青少年心脏病的关注，急性心肌炎导致猝死的概率高，而且起病急、发展快，因此，青少年活动的场所或体育考试时，应配备AED等急救设备。青少年则要培养意识，定期体检，注意身体变化，保持充足睡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