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彣彧 早上起来,我用砂锅煮米粉汤,并放了荷包蛋。 两个孩子问我:“爸爸,您为什么生日这一天要吃鸡蛋?”我告诉他们,那是因为小时候家里穷,每年孩子们生日,父母只能做两个荷包蛋给孩子们吃。 一直到初中,每年的这一天,母亲都给我煮两个荷包蛋,再放点葱花,可香了。在那段一个月就吃一次肉的岁月,生日吃上两个荷包蛋,已经是孩子最大的幸福了,也是母亲为孩子们难得的一次奢侈。其实我们的生日,是母亲的受难日。 后来念高中、大学,每年的这一天,我都自己在学校饭堂买两个水煮蛋吃。出来工作以后,一般都是自己做饭,每年的这一天,我在家煮两个荷包蛋,打个电话给母亲,母亲在电话那头问吃鸡蛋了吗,我“嗯嗯”一声,嘴里虽然想表达对母亲的养育之恩,却说不出口。 说起鸡蛋,我又回忆起中考前那段岁月。我中考前一个月,母亲为了给我加强营养,买了一托鸡蛋。每天中午我放学回来,母亲都给我煮一个荷包蛋,只给我吃,弟弟妹妹都没得吃。现在回想起来,在这件事上,母亲对我是偏心了。也许因为我是长子,而且那时候七个兄弟姐妹中我读书成绩最好,母亲把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 我没有辜负母亲的期望,后来如愿地考上了城里的高中。上了高中,为了省下回家的路费,我一般一个月回一次家。母亲怕我营养不够,看到我有同学回家了,会特地给我捎带煮鸡蛋、客家咸菜焖五花肉。我知道这可是母亲在我们家非常艰难的时候给我增加的营养,经常吃着吃着眼泪禁不住往下掉。 这些年,每次回了家,再离开的时候,母亲都往我们的车里装鸡蛋,还有她种的菜。母亲自己不舍得吃,她说这些是土鸡蛋,给我的孩子们也就是她孙子们吃有营养。 今晚我坐在楼顶写这篇文章前,给母亲打电话,打了两次,都关机,于是打给小弟,小弟说在仓库装柚子,于是我又打给小弟媳妇,让母亲听电话。我跟母亲聊了将近15分钟电话,母亲在电话那头,第一句就问今天生日吃鸡蛋了吗?我说早上做了荷包蛋。母亲说她养的鸡长大了,让小弟媳妇给我杀好寄几只过来,给我们一家加加营养。在电话这头,我对母亲依然说不出“谢谢”。 母亲的爱在我心中翻滚,如这九月初三夜的露珠般晶莹剔透,在温柔的夜里闪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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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生日吃鸡蛋了吗?”
来源:羊城晚报
2024年12月31日
版次:A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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