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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红明 上海《收获》杂志执行主编 曾经与友人组成一个小队,带着刚结束高考的女儿与一个同学在东北漫游。有一天,去了长春溥仪的伪满洲国皇宫遗址。中西合璧的建筑风格,混杂了中式、日式和欧式元素,令我诧异的是,两个小女生先去找的却是婉容“抽大烟”的地方,那是“缉熙楼”二楼东侧的吸烟室,一张贵妃榻空寂无人,据说她平均每日消耗85支香烟和2两鸦片(益寿膏)……院内湿漉漉的防空地下室,阴森简陋。 李怡萱的小说《洄游》的故事,发生在20世纪30年代,故事由“离散”和“奔赴”两条叙述线索构成:一个场景在伪满洲国皇宫,溥仪喜欢看鹤在庭院中悠然踱步,却厌恶鹤的叫声扰他禅修,叫两组杂役任“控鹤专员”,不让它鸣叫。鹤叫一声,就罚专员们五角工钱。“控鹤专员”魏之印想出一个方法,即在鹤引颈欲歌之时,用香锤轻击它的脖子,让它硬生生咽下鸣叫,随后扔出小鱼……被剪掉飞羽的鹤与他,很快就堕入共同的苦难与绝望,有一天,仙鹤忽然对魏之印说起话来,并一根一根拔去自己的羽毛,雪白羽毛落了一地。这样的日子,变成了绝望的深渊。终于,在上面下令宰杀仙鹤的前夜,一鹤一人,逃离伪满皇宫,却生命垂危;另一条线索是东北渔妇秀兰和儿子(魏之印)被欠了赌债的丈夫卖了,她与其他渔妇组织起来,打渔谋生,捕到罕见的大鳇鱼……小说富有多重寓意,在静水深流的文字叙述里,向历史纵深处开掘,完成了超越地理意义与时间的逆流而上的 “洄游”,最终指向自由与救赎。 读小说的时候,重返昔日宫廷遗址,也想起多年前家里一只纤巧的“绣眼”,不知得了什么病症,惨烈地拔自己羽毛,当时试图喂水喂药却无济于事,不禁凛然一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