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隆》 2020年 |
■《岭南好》 1998年 |
■《春天》 2008年 |
■林蓝 |
岭南绘画的内涵是“精神传承,形式创新!”新快报记者专访广东画院院长—— “一年之计在于红棉花发时。”因为选择熟识题材以探索材料技法,使得广东画院院长林蓝在近三十年前便开启了木棉题材的创作,现在她众多的花卉题材作品中,木棉题材占了近三分之一。也许是出于女性细腻的感知原因,林蓝选择的木棉多为折枝,与画家林丰俗、陈永锵等的全景式木棉有所区别。而在木棉人格化的歌颂上,对比英雄气概的雄强与伟岸,林蓝看到更多的是早春的希望,是岭南独有的预示创新的“底色”。 日前,林蓝接受了新快报收藏周刊的独家采访,深入畅谈了在木棉等花卉题材上的创作思考,她说,以木棉题材传达岀一种热气腾腾、生机勃勃的时代气息与盛大气象。 ■收藏周刊记者 梁志钦 “我的第一本画册,就有我的第一幅木棉作品” 收藏周刊:不少人认为您的金纸木棉独具特色,还记得最早是什么开始这种探索的吗? 林蓝:回想起来,确实很早了。那是我刚开始尝试用金纸创作。记得当时我刚在中央工艺美院(现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学习壁画专业,壁画是有别于油画、国画相对单一的媒材,可以用各种不同材料表达,因此,我从那时候起就探索各种材料。每尝试一种新材料,都会利用它的特点和特性表达一种自己熟识的题材。而我第一幅表达红棉的作品,就是在朋友偶然送来的金纸上尝试的。当时身边几乎没有人能够熟练掌握金纸创作的技法,于是,一沓金纸就这样被冷落在家里的一个角落。 我学习了壁画专业后,开始对各种材料有了敏感的触觉,当我再次见到金纸的时候,突然有了尝试的念头。1995年前后,我跟随袁运甫先生学习壁画,他见我拿金纸画画,也感到很新奇,随即便给我拿来了一本宋人小品的印刷册页,是李嵩的《篮花图》。于是,我开始用金纸学着宋人表达花鸟的办法进行摸索。 过了一段时间后,我开始尝试用这种金纸来表达自己身边熟识的题材,而我作为生长于广州的岭南人,对木棉再熟识不过。所以,可以看到我当年出版的第一本画册里,就有我画的第一幅木棉作品,叫《岭南好》,也是我学习《篮花图》的一幅代表作。当时表达的是折枝木棉插在花器上的状态。 所以,创新不能刻意,创新往往是在跟随自己感觉,用最熟识的事物表现当时最新的感觉,便会有意想不到的新鲜面貌。 收藏周刊:现在回头评价那张木棉,是怎样的感觉? 林蓝:有点来自写生的写实,而木棉则用双勾的形式描绘,但已经有一点想往写意方面发展的趋势,回想起来还是有点童真,但感觉很珍贵。那时我也常画勿忘我的花,这是我经常插的一种,而木棉则打开窗便能看到,所以,都是自己身边比较熟识的植物。 收藏周刊:这么看,从您刚开始画木棉到现在,其间是发生了较大的转变。 林蓝:我也没注意是什么导致了这种变化。所有作品都是艺术家内心思考的镜像。我笔下木棉的变化,可能是随着自己的成长、阅历、审美等诸多因素的变化,而通过笔端呈现了出来。我认为艺术家的进步和创作的反映是相辅相成的,因为创作呈现出来了变化,所以艺术家会进一步有所改变。 “木棉对于岭南人有着特别的意义” 收藏周刊:如果说刚开始您只是把木棉当题材,那么随着创作得越来越多,会不会强化笔墨去表现木棉人格化的一面? 林蓝:是的,其实从一开始,我认识木棉就是从这方面入手的。无论是花型还是花义,木棉对于岭南人有着特别的意义。它开花的时节也尤为有意味,它往往是在冬天过后,早春生发的时候开花。预示着寒冷难熬的时刻已经逝去,迎来了万物复苏的春天,也预示着一年中的耕种劳作即将开始,还记得以前有个说法是木棉花发,就是插秧的好时机了。可以说,一年之计在于红棉花发时。因此,木棉的红与秧苗的绿正好构成岭南早春的景象。 而且木棉更有“英雄花”之誉,挺拔、伟岸,天生一副英雄形象,而且红棉的特性与近现代社会进步思想相辅相成,使得木棉的精神早已超越了作为植物的歌颂,它甚至成了改革创新、勇立潮头的精神标志。记得好多年前春节,有一位陶瓷艺术家朋友到广州,他形容冬天的北方是灰银色,浙江是青蓝色,而岭南则是火红色。他还开玩笑,在龙泉窑烧青瓷,在晓港窑则烧出火红的感觉。 因此,木棉的红,同样是岭南人热情似火的红,是独特的岭南色。 “我的红棉变化,从写生开始,往写意方向走” 收藏周刊:如果再具体分析,您认为使得自己笔下红棉有所变化的主要因素是哪些? 林蓝:我一直认为,写生是岭南画学的核心传统,而这里的写生,是生机勃勃的生,是鲜活的生。陈永锵和方楚雄两位老师就是出色的践行者,方楚雄老师至今还经常写生。而我的红棉变化,首先是从写生开始,逐步往写意方向走,有时候自我的感觉很难具体描述,也可能是我从写生来,但又逐步开始摆脱客观对象,开始追寻自己内心的意象。包括我运用的浓重色彩,我只能说可能是南方斑斓色彩在自己身上的一种传递。 收藏周刊:现在表现木棉,您希望传达一种怎样的气息? 林蓝:希望传达出一种生机勃勃的盛大气息,我希望能表达它的大气、生气、野气。在《芥子园画谱》里,既没有方楚雄老师的藤萝,也没有陈永锵老师的向日葵,更没有关山月先生的木麻黄……我认为南方的绘画精神就是“精神传承,形式创新”,自己希望以木棉题材传达岀一种热气腾腾、生机勃勃的时代气息与盛大气象。 收藏周刊:您选择表达的木棉,多是折枝的形式,为何极少全景式? 林蓝:确实是,就是再大尺幅的画面,我也都是选择折枝形式表达。没有像林丰俗、陈永锵等老师那样全景式、整棵树的表达。 “受王肇民先生影响,开始用静物的构思表达花卉” 收藏周刊:您不少木棉的作品,多是排列组合式画了几朵木棉,总感觉受莫兰迪的影响? 林蓝:是的。越热爱中国画,越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尝试推进一点点。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中国画的改良派,学生时代接触到不少西方艺术,接触到莫兰迪的风格等,更受到王肇民先生的水彩静物影响,开始用静物的构思表达花卉,将西方艺术构成元素融入木棉等花果题材的创作中。 收藏周刊:如果说一开始选择的是写生的写实方式,后面到没骨法的木棉,再下去,是否有想过往大写意甚至抽象的方向走? 林蓝:是的,大写意是中国画最核心的意象,是具有东方特色与高度的表现方式,而艺术的意义正在不断尝试、求索与超越,我们将始终在路上! 人物介绍 林蓝 广东画院院长、广东省美协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