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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朵小史》，文汇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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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恽寿平，瓯香馆写生册，桃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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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皇家猎鹰牌瓷盘，印着华兹华斯《咏水仙》的第一个诗节。《花朵小史》插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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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赵孟坚《水仙图》（局部），天津博物馆藏。多花水仙的“眼睛“向外张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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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马远，倚云仙杏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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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高，玻璃杯中的杏花枝，1888年，梵高博物馆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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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高，盛开的杏花，1890年，梵高博物馆藏 |
四季由我们人类宣告。 春，可以是来自东方的情感激荡。“早在商代，从殷墟出土的甲骨上，就可以看到‘今春其至’‘在春田受年’这样对春天充满欢悦的短句。” 其实，一颗孤独星球，围绕太阳恒转，你说，有什么起点？ 但是我们说，可以有，就有了。 ■收藏周刊记者 潘玮倩 1 节气由人类的渴望宣告 农业劳动、播种收获，使人们自混沌草昧的童年，逐渐进化出对时间的二元概念：起始、生灭、循环。 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花木的萌生和萧瑟，又是一种极为明显的启示，于是，从商代开始，人们区分春与秋。 “我们看到出土数以万计的甲骨中有‘春’‘秋’……因为这两季与农业生产密切相关，春种秋收，在农人头脑里会留下最深的印象。”（王学泰《立春琐谈》，《紫禁城》2006年3月） “二十四节气”最早则要到周朝才出现，《尚书·尧典》记录了夏至、冬至、春分、秋分。西汉刘安《淮南子》，则首次完整呈现二十四节气。 近年来，似乎我们对这二十四节气，越发敏感和喜爱。从“春秋而已”，到24段时光，时间被我们切割成越来越精致的片段。 这里面，简直有种人定胜天的爽快，似乎每到一个新的节气，都可以和过往切割，未来尽在掌握，随时可在旷野上走出新路来。 于我们而言，春秋、节气、节日，由人类的渴望而宣告。 2 花事就是人事 循环就是重生 现在，每隔15天，就会有一张张花开灿烂的海报，提醒我们，日子还在手中，它是生的，它在活着。 花木，古往今来，象征了生、死和生死之间几乎任何一个意义重大的场合。今天，我们读到“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已经可以看出一部中国植物史和绘画史。近日读到的一本《花朵小史》，则从世界角度，讲述了更大范围的春夏秋冬。 春天，不止是东方的春天。 在很多国家，四季，也依然是由人宣告。 “诗人、画家、作曲家一直欣欣然期待春天花的绽放，把花朵视为一个崭新季节的使者，认为花朵带着他们的想象力进入一个新的生命循环。”（[英]卡西亚·波比如是说，《花朵小史》作者） 譬如水仙。春日我们室内涵养盛放的水仙，它每朵花中心的黄色花冠（我们称其为“花之眼”），既怒放在中国南宋画家赵孟坚的《水仙图》卷轴中，也永恒镌刻在英国皇家猎鹰牌瓷盘上： “我独自飘荡，像一朵孤云”——瓷盘上印着18世纪杰出诗人华兹华斯《咏水仙》的第一个诗节。在加勒比地区，“大英帝国的大多数学龄儿童都在上学时背诵过这首诗”。 清香自信高群品，故与红梅相并时，水仙在中国别名“金盏银台”，象征纯洁和吉祥，也是春天的代表花枝。它应是在唐代自西方引入，为法国多花水仙的变种。而在另一边的加勒比海，人们一度“坚持一年有四季，四季中最具象征意义的季节是春天，最具象征意义的花朵是水仙”。 莎士比亚的水仙用美貌迷住了“三月的风”，斯宾塞的“黄水仙”在四月布满大地，赫里克目睹水仙“易逝”而怆然泪下。我们为什么会在同样的季节、对同样的花朵和物事，产生相似的感受？ 卡西亚·波比在比较文学和历史学的框架下组织材料分析认为，花朵的颜色和气味，攫取了人类最初的感官共振，而与花朵的联想，经过多世纪演变，在传奇、故事、谚语、诗歌和绘画中，占据了人类早期、深刻的记忆。 “花和人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不幸，但生命的长河是无止境的。”中国作家宗璞则在《紫藤萝瀑布》这样写道。所以，花事就是人事，循环就是重生。 3 一棵杏树 奋不顾身绽放 最后还要提一句，艺术史上著名的几株杏树。桃花春，杏花春，桃杏妖娆如个人。 南宋马远有《倚云仙杏图》。杏花是典型的迎春之花，范成大说“浩荡光风无畔岸，如何锁得杏园春”，与“马一角”的边角取景，当时呼应。这幅画用笔绝妙，用顿挫苍劲的枝条，战胜了绢面上略显娇柔的羸弱花瓣。 同样沉静有力的线条，出现在梵高的画中。这也是他对东方气韵的致敬。 1888年，梵高来到普罗旺斯。他到达阿尔勒还不到一个星期，就给弟弟提奥写信说，霜雪仍在持续，但他还是从一棵奋不顾身绽放的杏树上取下一个花枝，画了两幅小型习作。 关于这幅《玻璃杯中的杏花枝》，《花朵小史》作者卡西亚·波比作过注解—— “画中的杏树花枝剪得很短，摆放风格极简，明显受日本的影响：墙上的一道红线使桌子边缘的线条更显笔直；在这个背景里，绽放粉红花朵的杏树嫩枝，形成对角线，从原本空无一物的空间穿过。欧洲的静物画并非总是乐观的，它在呈现奔赴死亡的自然生命时总让人想起生命的短暂。但是，梵高的这幅画充满了喜乐的盼望。人们看到带叶的嫩枝就不禁想到，在这花枝的背后，还有更伟大的事物。” 两年以后，弟弟提奥的儿子诞生，提奥给儿子取名文森特，为的就是向梵高致敬。同年2月，梵高开始为这个与他同名的男婴，创作一份礼物。 这就是艺术史上鼎鼎大名的《盛开的杏花》。 在他创作的过程中，这位被所有春天、秋天、冬天和夏天所激烈鼓动燃烧灵感和情绪殆尽的画家，带来了最出人意料的沉静和坚定。 他说，这可能是他画过的“最耐心的作品”。 他的耐心，永远留在了那样的一个春天，即使两年后的那突然响起的枪声，也无法把这样对生的渴望和赞美击散在混沌。 如果，他能在每一个春天拥有沉静和坚定。 愿我们都能更有耐心。 因为，花花世界鸳鸯蝴蝶不止，但，不只鸳鸯蝴蝶。 本文参考资料： 1.卡西亚·波比《花朵小史》，文汇出版社 2.安布拉·爱德华兹《植物猎人的世界收藏》，中信出版社 3.王学泰《立春琐谈》 4.陈连山《论二十四节气之首》 5.余柯《从节气到气节-中国人的“时间简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