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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应台的不寄之信

来源:羊城晚报     2018年08月12日        版次:A09    作者:

    

  □钟芳

  《天长地久:给美君的信》(湖南文艺出版社)是龙应台继《孩子你慢慢来》《亲爱的安德烈》《目送》之后,时隔10年的全新力作。该书文笔优美隽永,描写细腻深刻,延续以往受欢迎的亲情主题,融入历史元素,讲述作者自己从母亲这一代学习的生命课,以及对下一代的温柔提醒。字里行间流淌着深入的思考和诚挚的情感,给人以启迪,发人深省。龙应台自称这本书是她所有作品里“最用心也最特别的一部”。

  全书分为两个部分,龙应台首次尝试复调结构写作,包含19封写给母亲美君、饱含深情的亲笔信,有告白、反省、不舍或喃喃自语,写满对亲情、亲子、生命、教育与岁月的思索。另外穿插35篇从数千件珍贵材料中筛选出的“大河图文”,有当时抗战的历史事件,也有美君自己的日记与家书,跨度长达50年,将个人情感烙在真实历史上,写尽战争的残酷、人性之闪亮。“大河图文”中的材料与配图是龙应台首次公开的,她不仅写给美君,更是写给每一位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女性、男性,也写给他们的下一代,让所有人铭记这一段不能忘却的中国历史,感恩上一辈通过千辛万苦才带来的美好生活。让我们读者阅读其中,仿佛时空穿梭,体会上一代的颠沛人生。

  美君是龙应台的母亲,家乡在杭州的淳安,小小年纪便背井离乡多年。曾经旅居美洲、欧洲及香港近三十年的龙应台,总是为自己的事业、家庭和人生奔忙,在她不经意之间,乡下的母亲却已成为失智老人,虽然还活着,但已经认不得人。2017年,65岁的龙应台突然作了一个决定:放下一切,回到屏东全天候照顾失智的母亲,同时开始梳理母亲动荡又顽强的一生。在这期间,她以写信给母亲的形式,陆续记录下照顾母亲的感悟和想对她说的话,于是就有了这本新书《天长地久:给美君的信》。遗憾的是,收信人无法读信,也无法回复。

  在写作的过程里,龙应台重新认识了自己的母亲美君:“聪明极了,又非常的有个性。”拥依着母亲的肩膀,问她:“今天好不好?昨天睡得好不好?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就是你的雨儿啊!帮你热一杯牛奶,好吗?”这是龙应台目前每日重要的母女时刻。龙应台说《天长地久》这本书是她人生课程的延续,不是一年半完成,而是写了30年。从30多岁为人母的《孩子你慢慢来》、到孩子青春期不屑回头看你的《亲爱的安德烈》、到父亲死亡心碎的《目送》、与描写上一代人的《大江大海1949》,《天长地久》是本向女性致敬的书,对母辈的不舍与疼惜。龙应台在本书中通过直呼母亲的名字“美君”,想要表达两代人之间的平等与尊重,而不是只有理解和承袭。她想让读者知道,每个人生命中都有一个美君,他们和他们走过的那段历史都不能忘记。

  “我的上一代是最不会倾诉的一代,因为你想想看他们是从什么样的时代走出来?他们是从战争、贫穷、从满地碎片中站起来的一代人,他们是心灵的寂寞跟伤痛最深的一代,然而他们又无法诉说。现在他们成了步履蹒跚、眼神暗淡、不言不语的人了,我们可以给他们什么呢?此生唯一能给的,只有陪伴。而且,就在当下,因为,人走,茶凉,缘灭,生命从不等候。”这本《天长地久》,龙应台形容是自己对母亲的忏悔,是太迟太迟的觉悟。她希望所有读到书的人,能有所启发,学会如何疼惜你身边最不善于倾诉的父亲与母亲。因为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天长地久,你必须把片刻当作天长地久,才是唯一的天长地久。

  “父母在,不远游”,人生里面,有些事是不能蹉跎的,当时不做,以后一辈子都可能做不了。让我们都能把握好父母健在时光,趁早与他们说说话、吃吃饭,出几次远门,多些时间陪陪他们,也学会如何对待“生、老、病、死”这堂生命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