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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身处地      

来源:羊城晚报     2019年05月28日        版次:A11    作者:

    

  □胡栩然

  最近有同学突然发消息问我:“你觉得校园欺凌者就该死吗?”我们都看了那则挺轰动的新闻。有一个父亲持刀捅死了据说是长期欺负自己女儿的小学男生。这个事件里父亲的行为显然是错的,但我知道她问我的原因:我自己就曾是校园暴力的长期受害者之一。

  “不觉得。”我说。过了一会儿她回复我,“我就是看到评论里好多人觉得这个男孩死不足惜,现在开始怀疑人生。”

  这已经不是我们第一次被网络上所展现出的戾气所震惊。也正因此我开始思考一个问题,自我关心人文以来就长久存在的问题:道德是什么?

  道德,在我心目中可以用诺贝尔和平奖得主德国医生施韦泽的一段话概括:“无论如何,你看到的总是你自己。死在路上的甲虫,它是像你一样为了生存而奋斗的生命,像你一样喜欢太阳,像你一样懂得害怕和痛苦,现在,它却成了腐烂的肌体,就像今后你也会如此。”

  道德,就是对他人移情。而教育的目的,在我看来就是培养人的同理心。当今越来越多人同理心的缺失,就是我们这个时代正在面临的挑战。

  这个结论让我想起我常常做一些在别人看来吃力不讨好的事。朋友说:“别多管闲事了。”这时候我就会在心里问自己,如果所有人都不管,那个真正无助的受害者要怎么办?如果我就是那个受害者,谁来替我着想呢?

  这才意识到,我做的很多事,都源于这句话:如果……是我呢?而同理心的基础,在我看来是了解。苏格拉底说美德即知识诚然不假,没有了解,谈何共情?因此我将来上大学乃至今后人生的学习,都是为了增进我对事物各方面的了解,从而与更多的人联结,实现鲁迅的那句:“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和我有关。”

  我们这一代人拥有网络,拥有远比前人发达得多的交流和增进知识的机会,然而我似乎并没有看到网络使人们变得更好。恰恰相反,我看到网络使很多人更褊狭、更独断、更肆无忌惮地使用暴力。我要做的一直很简单:借用发达的平台和自身跨文化的优势,唤起更多人理解和交流的欲望,诚实地描写人性的复杂和阴暗,也传递其中的温暖和宽容。

  作为写作者,我笃信语言的力量:语言是稻草,可以是压垮骆驼的那根,也可以是救命的那根。借用我喜欢的记者柴静的一句话:“他人经受的,我必经受。”设身处地,就是一切写作的出发点,也是一切行动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