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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冬天,爱尔兰摇滚乐队U2的主唱Bono,不远千里飞去了日本大阪,他的目的地是一座小小的教堂。 这座他专程过来参观的教堂,风格简约,里面没有一个十字架,只在一堵清水混凝土墙上开了个十字形的切口。 阳光从十字切口里透进来,光影浮动,营造出静寂而又神圣的氛围。Bono在教堂里静静坐了一会儿,稍后,他走向圣坛,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唱歌吗?”得到应允后,他便轻轻唱起了《Amazing Grace(奇异恩典)》。 感伤浑厚的歌声,把人带入一个空灵美妙的世界,教堂里的人都感动得落泪了。这座教堂名叫“光之教堂”,它是日本著名建筑师安藤忠雄的作品。 安藤忠雄并非科班出身,建筑算是自学成才,在从事建筑之前曾是一名职业拳击手。一个偶然的契机,他发现自己对建筑有所向往,于是,决定听从心的召唤,从拳击的舞台上退身出来,进入全新的建筑领域。拳击和建筑,这是两个毫不相干的领域,一个人,何以能跨越这么大并无师自通坐到建筑界的顶尖位置?他究竟靠的是什么?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来到上海明珠美术馆,参观了安藤忠雄的一个展览。展厅的时光隧道里陈列着安藤各个时期的照片和大事记。我记住了一些细节,这些细节或许可以解答我的疑问吧。 有趣。年少的安藤忠雄是个不太听话让人头疼的孩子,一放学就爱钓鱼、捉蜻蜓、玩棒球……做一些在他看来非常有趣的事。正是对“有趣”的追求,安藤一直坚持将“有意思”的建筑创意付诸行动,只要觉得有趣,他就一定会去做。可以说正是“有趣”赋予了他一个又一个的创意。 自信。安藤忠雄总共只做过一年半时间的拳击手,这段不算长的时光,帮助安藤建立了自信。安藤这样说:“忍受孤寂,走向擂台,独自决一死战的经验……在许多方面都让我建立了自信……对我而言,社会也正是一个拳击场,最终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力量!”不依赖别人,靠自己发力,这永远是成功路上不可或缺的基本素质。 全力奔跑。有一天,安藤忠雄在马路上遇到日本小说家开高健。开高健一开口就对安藤说:“你就是安藤呀,我说年轻小伙子啊,不全力奔跑可是不行的哦!”“啊,我会全力以赴的!”正是因为全力以赴,1995年,安藤忠雄摘得建筑界的最高荣誉普利兹克建筑奖。只有拼尽全力地奔跑,才能看见原本看不见的东西。 安藤忠雄一生创作过很多让人耳目一新的作品:札幌薰衣草花田里的大佛、北海道的水之教堂,兵库县风之教堂……而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他对光线的控制和运用,用建筑诠释出无尽的诗意。 安藤对光的执念缘于他儿时的一个记忆。13岁那年,外祖母请了一个木匠来改造房屋,当屋顶被拆开的一刹那,一束明亮的光线泻进黑暗的屋子,这束光,那般强烈而美好,带给安藤终身难以忘怀的记忆。后来,他创造出很多与光相关的建筑,开篇提及的光之教堂便是其中之一。 2005年,安藤忠雄来到中国,在中国大地上建造出不少可圈可点的作品,单是在上海,就有保利大剧院、震旦美术馆……以及落成不久的“光的空间”。“光的空间”是用一个卵形空间连接了楼上的明珠美术馆和楼下的书店,把艺术馆和书店连接在一起,成为一个带书店的艺术馆。 当我在明珠美术馆看完安藤忠雄展,在毫无心理准备下发现自己突然拐进了一座书店城堡,你可知我是多么诧然和惊喜。站在宛如空中楼阁的书架之下,仰起头,头顶上一片蓝紫色的“天空”,正散发着梦幻般的幽幽光芒。那一瞬间,情不自禁地,一句日本俳句自唇边滑落——“哎呀连声赞,花满吉野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