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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玉作品《曲腿裸女》 图/苏富比 |
文/羊城晚报记者 朱绍杰 大半生颠沛潦倒的常玉，恐怕没有想过在身后五十年，他的名字和作品在拍卖新闻里屡占头条。日前，在香港苏富比2019年秋拍中，中国画家常玉创作于1965年的作品《曲腿裸女》以1.98亿港元成交，刷新了其个人拍卖价格的新纪录。常玉的作品目前在拍卖场上可谓炙手可热，而在1990年时，市场尚未完全意识到常玉的价值。 一个画家能否成名，除了本身独特、杰出的艺术造诣外，常需背后三种力量的支撑：一是美术馆、博物馆在学术专业上的认同；一是画廊、经纪人或拍卖行在艺术市场的举荐；另一则是收藏家的青睐与购藏。而如今常玉的广受追捧，便得益于这三方力量的协作。 最早对常玉感兴趣的是台湾人。1959年，常玉生前重要赞助人知名作家侯谢逝世后，其遗孀在跳蚤市场抛售常玉作品，被慧眼识珠的巴黎画廊尚·克劳德·希耶戴买下，为后来常玉市场的崛起埋下伏笔。 1964年，常玉应台湾教育部门之邀计划赴台任教，寄出42张油画抵台。没想到尚未抵台，他就在1966年客死巴黎，这批画最终划归台湾历史博物馆接收，后来成为常玉晚期画作最完整的收藏。1980年，旅居巴黎的台湾学者陈炎峰发现了常玉皮箱里的一批1930年代的水彩、素描，多达800余张。他随即在1982年于台湾举办了《常玉30年代素描水彩展》，与此同时，历史博物馆也在1978年、1984年、1990年有过几场小型的展览，但因当时台湾市场多局限于本土名家，却未引起关注与回响。1989年台北市立美术馆举办《中国-巴黎》联展，之后帝门艺术中心、大未来画廊、家画廊相继开始从巴黎引进常玉的作品，而它们以及后来的苏富比和佳士得的主要渠道，便是向手中握有最多画作的希耶戴购买常玉画作。 1995年是常玉作品在拍卖市场上的转折时刻。是年10月14日（常玉生日）起，盛大展出一个多月。策展人高玉珍主编的精美画册《常玉画集》和论文撰述，让一个悲情画家在不同画艺上的杰出表现，首次在世人面前系统且专业地展现。随展览开幕，举行了台湾苏富比常玉专拍，32幅作品全部拍出。同一时间的“近现代油画”拍卖中，有3幅常玉画作也都悉数拍定，其中一幅《白莲》更拍出当时的最高价1325万台币。这一拍，让佳士得、罗芙奥也都紧跟着竞相推出常玉专拍，并以之为图录封面。 进入21世纪，亚洲艺术市场的中心从台湾转移到香港，艺术市场上常玉的画作变得一画难求，尤其是拍场上一旦出现来源可靠的油画，成交率经常接近100%。作为极具识别度和东方美学特点的常玉作品，在市场上越来越受到重视。据前苏富比台湾负责人衣淑凡先后编撰的两册《常玉油画全集》统计，目前常玉油画作品的数量应在300件左右，其中200余件藏于私人藏家手中。而至今在亚洲拍卖市场中流通过的常玉作品为134件，滤掉重复交易，流通数量在100件左右。 2000年后，常玉油画作品日渐成为国内特别是港澳地区艺术市场的常青树，其价格演变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且每个阶段均有较大增幅，可谓“三级跳”。2004年起，经过SARS阴霾，藏家开始将上世纪90年代购藏的常玉油画逐步释出。期间香港佳士得发挥了主导作用，先后拍出多件常玉精品。2006年，在香港佳士得的《青花盆与菊》是常玉作品在香港市场第一个突破性的高价，成为常玉作品市场的重要转折点。该阶段常玉油画均价约在500至1000万元区间。2009至2013年，这5年间常玉油画均价已提升至1500至2000万元间。由于看到常玉作品价格快速的成长势头，包括苏富比、罗芙奥和保利等多家拍卖行均加大了对常玉油画的挖掘力度，每年亚洲拍场上出现的常玉油画数量保持在10件左右，形成群雄逐“玉”的局面。 2011年香港艺术市场冲顶，陈泰铭于1995年所购的《五裸女》在罗芙奥释出，以1.28亿港元成交，成为2019年秋拍前的常玉油画作品的最高拍卖纪录。2014年后，由于前一阶段的大力挖掘，加之常玉油画资源极其有限，藏家惜售，在2014年后各家拍卖行想征集到来源可靠的常玉作品已变得难上加难。随着剩余机会越来越少，各路买家的心情也变得更加急迫，直接结果便是带动了作品价格再一次大幅提升。期间常玉油画高价频现，2016年《瓶菊》在香港佳士得秋拍以1.036亿港元第二次破亿成交，常玉作品最终实现价格“三级跳”，更“理直气壮”地加入亿元记录俱乐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