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

　　□卞长生

　　李娟听说她所在的公司招聘一名临时工，待遇不错。李娟的儿子大学毕业，已待业两年。为找工作，家里省吃俭用攒下5万块钱，李娟想把这钱给公司“头头”宋经理送去，为儿子入职打通关节。丈夫制止她说：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反腐利剑高悬，谁敢收礼？你前脚送去钱，宋经理后脚送到纪检委，那钱还不是打水漂？

　　李娟一听，觉得有道理，喃喃道：送钱不行，送礼品就更惹人注意了，那可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咱孩子符合招聘条件，谁也不用找。

　　错！公司招聘临时工学历条件是大专以上，据我所知，符合条件的有十多人，名额只一个，录用谁？最好是让头头说句话。以什么方式和头头说呢？

　　说到这里，丈夫不吭声了。过了好长时间，才冒出一句：最好是偶遇。

　　丈夫这句话，对李娟很有启发。

　　要是走在路上，迎面遇到宋经理，四周又恰好没人，说上两句请求，这事就能多几成把握。

　　李娟想起来，小张说过，因住得距宋经理家不远，有一天遛早，偶遇宋经理，他很客气，还要请小张吃早点呢。

　　一到单位，远远见到小张，李娟就急忙走过去问：你那天遛早遇到宋经理是几点啊？

　　那天我还真的看了手机，是早上五点半。小张有些奇怪，说了句：姐，你问这个干什么？你向来不大接近领导，怎么今天问起宋经理行踪来了？

　　没事，随便问问。

　　过了一会儿，李娟再问小张：宋经理住在哪里啊？

　　小张说，姐，你是不是找宋经理有什么事？

　　没事。李娟不好意思继续问下去。可是小张还是回答了李娟的问话。

　　姐，我不清楚经理住在哪里。那天我是在临海大街从东数第一个红绿灯的十字路口上的一条便道上遇到宋经理的。

　　几番打探，李娟终于知道宋经理的家庭住址。晚上，她借助灯光，一步步丈量由宋经理家到临海大街从东数第一个红绿灯十字路口的时间——需要二十分钟。宋经理个子高，步幅大，减去5分钟，那宋经理是早上五点一刻出的家门。

　　李娟打算5点就在宋经理的家门口等着，可是又一想，这样能让宋经理一眼看穿，是经过准备的行动，没有偶遇效果。

　　李娟找到距宋经理家最近的一条胡同，在胡同临路的一侧，有一个报刊亭，躲在它的侧面可藏身。李娟用步丈量，报刊亭距宋经理家需一刻钟时间。那日，李娟早上五点前准时到达报刊亭，躲在人们不注意的僻静处，看了看表，五点一刻，宋经理就要出门了，李娟也从报刊亭僻静处走出来，沿着大道一侧向着宋经理家的方向走去。

　　路灯很亮，路上的景物都看得清清楚楚。她四下寻索，生怕错过什么，就连空中的蚊子、地上的小动物也不放过。还一路琢磨着，见到宋经理要脸上绽开花朵一样的笑容，说话要像抹了蜜一样甜。这时，一股薄雾袭来，眼前有些朦胧，远处传来脚步踢踏声，李娟使劲把眼睛睁大。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心跳加速，眼看就要与宋经理偶遇了，可定睛一看，却是一名拉着车的环卫工。宋经理家门口近在咫尺，没见宋经理走出来。

　　李娟沮丧地回去了。可她不服输，今天遇不上，明天会遇上，明天遇不上，总会遇得上，她认定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李娟年内曾连续加班未补休，所以她请五天假，很快被批准。尽管接连几天李娟都早起，照着设计好的路线走，可是，空空如也，毫无收获。

　　一周后，公司传出消息，临时工招聘尘埃落定。原来，这段时间宋经理出门跑业务没在家，临时工招聘交由公司办公室办理。办公室贴出通知，公开考试，择优录用。可是这些情况，因李娟请假没去单位，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