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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泳 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 |
今天我们都已经非常熟悉“囚徒困境”，这个社会科学的思维实验考察人们如何作出决定。囚徒困境所造成的困境在于，因为它是一个一次性交易，而我和你作为囚犯不能沟通，因而我们无法协调出比凄凉的纳什均衡更好的结果。然而，当囚犯之间可以多次互相交流，事情就会发生改变，这样的一个版本叫做“重复的囚徒困境”。 密歇根大学的社会学家罗伯特?阿克塞尔罗德（Robert Axelrod）对重复囚徒困境作了深入的研究，他以不同的软件仿效囚徒的决策而后展开竞赛。在这竞赛中，他试验了许多不同的参与策略，从“永远选择背叛”到“随机地选择合作或者背叛”，最后，他发现一种叫“一报还一报”（Tit-for-Tat）的简单策略相较于其他任何一种策略都更为成功。根据这种策略，当此程序与任意其他程序第一次配对时，它将选择合作。如果彼程序也合作了，则此程序将在下一轮中继续选择合作。但如果彼程序利用此程序的信任选择了背叛，此程序则会在下一回合中背叛彼程序，不仅有效地惩罚后者，还借此发出信息：只有以信任相报，才能得到信任。 这个策略当然是真实生活的高度简化版本——大致的寓意就是，人们在交往过程中不断通过行为进行交流，导致出现阿克塞尔罗德称之为“未来的影子”的东西。由于未来的影子，我可能在今天从你的利益出发做事，即便这对我造成一些风险或者代价；我所期望的是你会记得这一切并在明天回报它。 当你生病了而你的邻居帮你遛狗，或者柜台里面那个人相信你会下次付钱给他，这都是“未来的影子”在社会层面的应用。直接的互惠假定如果你今天给人帮了一个忙，那个人明天就会帮你一个忙。间接的互惠则更不寻常——它假定你今天帮了社区中一个人的忙，明天社区里某个人会来帮你的忙，即使他和你帮的那个并非同一个人。社会资本就是落实未来的影子的一套准则和行为，这些准则帮助实现群体之中和群体之间的合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