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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年”

来源:羊城晚报     2020年01月26日        版次:A06    作者:青果

    

  □青果

  年是一个表示时间的词。秒、分、时、日、月、年,都跟时间有关。但年,是人们用来记录时间的最普遍使用的词。

  时间有长短。秒的脚步最碎,像蚂蚁在二万五千里长征爬行,看着不停地蹦跶,半天也没令时间移动半步。年是时间里的巨人,一步横跨好远好远的高山流水。如果一年是一步,人也就几十步的人生。小时候毛毛躁躁,对时间无畏无惧,撵着它走它也不离不弃,盼年就在这样的煎熬中度过。长大后,时间就像捏在手里干燥的泥沙,愈攥得紧,流走得愈快。

  在时间词的范围里,没有过日、过月之说,只有过年。年是唯一有具体庆祝仪式的单位,并且在所有传统节日里是最隆重的。传说年是个猛兽,专门做坏事,害怕响声和红色的东西,所以家家户户以鞭炮和对联来驱逐年兽,逐渐形成了年的习俗。传说说的是年的凶猛,现实中年是喜庆的日子,有辞旧迎新、万象更新的气象。

  据说有个地方有“哭年”的习俗。过年的时候大家悲戚痛哭,因为年到来了,说明他们的阳寿又减少了一年,也就是离死神又近了一步。我以为,这个习俗最接近年的本意。年是记录时间的词语,本无新旧之说,时间过了就过了,在当下一秒里,上一秒永远不会再回来。年只记录过去的时间,未来不属于年的管理范畴。所以,年来了,说明时间过去了,跟希望无关。

  有人说女人的年龄是不能问的。这说明女人在乎年龄,更说明女人比男人更明白年对人意味着什么。她们清楚过年不是个值得高兴的事情,青春,容貌,身材都付诸年。岁月是把杀猪刀,这话夸张有余,但事实确实不容乐观。

  年啊,越是走过的年多,人越是对年惧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