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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阳始布,四序初开”。虽然春节昭示着春天将至,但时节往往还在“三九”,北方依然冰雪,南方依然阴冷,人们最乐意看到的颜色当是能给人温暖的红色,人们往往把这时的红色称之为“春节红”。 当大多数植物还处于凋敝期、冬眠期或孕育期,却有一种树木在严寒中独自绽放花朵,这就是红梅。花神把红梅的花期定时在寒冬,为的是消减冷清与荒芜,点缀满目的萧索,让人眼前一亮而心生希望。不过今天的梅花,已不再是“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业已从“小资”专享区进入寻常百姓家。最是人头攒动的当属乡下遍植的梅林,在规模化了的林中徜徉流连,虽春风未度,但满眼都是云霞,人面与梅花也就“相映红”了。城市的大街小巷,销售梅花的叫卖声,成了最具年味的市声,举着梅花行走的人,像是举着旗子与火炬。要么送朋友——“思君聊赠一枝春”;要么带回家——“插了梅花便过年”。梅花的红色,就这样温暖了人心,照亮了门庭。 如果把梅花之红说成“雅红”,春联就是“俗红”了,但这“俗”不是庸俗而是风俗是民俗。贴春联,乃民间庆祝春节的第一件大事。春节临近,家家户户都必须在大门两边贴上崭新的春联,以表达对新一年的美好祈愿。百姓如此,历代帝王也是如此,他们把春联带来的喜庆视为国泰民安,河清海晏的民意表达。相传朱元璋每到春节前夕都会微服出巡察看春联,写得好的春联便给以赏赐。一次,他见到一家店铺没贴春联,便问缘由。侍从回答:“这一家是干杀猪和劁猪营生的,还没有想出合适的对联来。”朱元璋遂命人拿来笔墨纸砚,御笔亲书了一副春联:“双手劈开生死路 ,一刀割断是非根”。朱皇帝征战沙场见惯生死,联语不免充满血腥而残忍,但也表意贴切,对仗工稳,其幽默感倒可博人一笑。 春联,无一例外地用红纸书写,红,是喜气之色、吉祥之色,也是最为浓重的春节之色。无论城乡,无论贫富,写春联贴春联都必不可少,具有很强的仪式感。不过,今人已经不满足于去市场买一对印制对联意思一下,而是自己写或请人写,内容也不再是陈年旧语,而是自撰联或集古诗词名句成联,使之与自己的生活、心境吻合。各地的书法家们则把送春联下乡,送春联进社区作为惠民的举措,铺纸弄笔,挥毫泼墨,忙得不亦乐乎。举目一望,才真的是“全国山河一片红”呢。 春节还有一种红,是红包之红。从古至今,大人都要给孩子打发春节红包,这是孩子一年的期盼。磕一个响头,或行一个大礼,红包就到手了,里面装有或多或少的钱,也有疼爱、鼓励与奖赏,还有平安健康的祝福。因此红包又叫压岁钱。压岁,就是压祟驱邪,把病魔妖魔压下去,把邪气晦气驱赶走。孩子们的红包大抵有三个用途,一是在小伙伴中炫耀,二是零花,三是用作来年的学费。这是一笔不菲的可以自主支配的“资金”。清代诗人吴曼云为此写了一首诗十分有趣:“百十钱穿彩线长,分来再枕自收藏,商量爆竹谈箫价,添得娇儿一夜忙。” 网络普及,微信被广泛使用,就出现了微信红包。微信红包的发放多是随机的,谁都可以发,谁都可以收,哦,不,是抢!抢的不仅仅是些许零钱,还是情分与运气。烟花易冷,微信也易冷,不少微信群都热闹不再,但红包功能始终存在,红包群还在运行。即使潜水很深者,红包一出现,也会突然冒出来,折射出一种很有意味的现代市相。前几天,好几个私企老板都在微信圈晒给员工派送的红包,看得人眼也红了。于是,春节红就不仅仅是梅花、春联的精神之红了,也有了喜人的物资之红。红利,带来了实实在在的、过年才有的获得感与满足感。 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人间春节红。春节红,还有红旗、红灯、红烛、红枣、红豆、红衣、红妆、红榜……一起构成红红火火的世界,装扮红红火火的日子。 一段时间后,红梅会隐去,春联会褪色,红包会消费,年味也将慢慢淡去,春节红则会被收纳进记忆里储存,等待360多天后再次启封。但曾经铺天盖地的红色,已经唤醒了春神,引导她沿着红色的地毯走来,天地之间因她的君临,一下子就万紫千红了。 春节红,归根结底是文明之红、文化之红。文运与国运相连,春节红,就是千年不变的中国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