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我们所知道的皮亚杰是一位著名的心理学家，而且还是儿童心理学家，殊不知他的出发点不是准科学的心理学，更不是实验与观察相结合的儿童心理学，他是真正意义上的哲学家，终生思考的问题是，人类的数学思维究竟应何而出现，又如何成为可能？他的结论集中在其晚年的一本小册子中，书名叫《发生认识论》，试图通过个人研究对这一问题给出合理而又尽可能的客观结论。在他看来，人的认识本身是一个发生的过程，不仅人类历史呈现的认识论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且，这一过程还以某种方式重现在每一个具体的人的生长中。为了弄清楚这一过程，他不得不去研究儿童的心智发育，以自己两个儿子的成长为样本，试图揭示抽象思维如何在人的发育中逐渐获得。皮亚杰的著名概念是“反身抽象”，认为儿童在发育中会自然获得一种心智的成长，通过与外界的交互，让世界以一种概念的方式植入到思维框架之中，从而形成抽象思维。所以他强调，儿童认识世界的第一步是从混沌世界中分出“我”和“他”。所以，“他者”成为认识的第一步。 儿童的心理事实是，首先要学会喊“妈”。“妈”成为儿童发育的第一个“他者”。儿童的生理事实是，他们对外界的反应首先要通过调整两只眼球学会配合从而成功地去“对焦”，以确定空间真实的距离，使“外界”在对焦中成为可判断的“对象”（“他者”）。这说明，对焦不仅是后天获得的，而且，眼睛这一视觉器官，必须通过观察外物才能完成其中最重要因而也是最基本的功能。从这一点看，视觉其实是认识的起点，是形成概念的关键步骤。生理现象和心理现象在发育中合而为一，从而让成长变为可观察的事实。
但疑问仍然存在。
杨小彦 中山大学传播与设计学院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