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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梓杰 执信中学高三学生 迫近雨水的节气，春寒加剧。闷在小书房内，翻过一排排的“答题公式”、“抢分模板”，不想做题。不知怎的，我就想起之前王蒙先生在讲座中提到的“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的话来——做文学类文本阅读，有各式各样的模板和公式固然好，这些是答题的基础，重要而且必要。但是这样的模板可谓是“形而下”的“器”，需要“形而上”的“道”去充实、去发展、去解构……而“文以载道”，我们首先关注的应该还是“文学”二字吧？ （一） 文学是对时光的挽留，它挽留了作者与读者之间共同的记忆、体会与经验。这样的经验与时光，不拘泥于欢愉幸福的时刻，也可以是悲伤、无奈与愤懑，是人类对逝去事物本能的不舍与留恋。 鲁迅说《红楼梦》“悲凉之雾，遍被华林”，但是大观园中有多少少男少女的青春、诗意与美感呢？曹雪芹将这样的时光通过文学挽留下来，后世无数读者也会去追寻、联想。在如此时光中寻找情感的共鸣，或悲或叹，皆是人生。 同样的，上一年高考阅读中的《小步舞》，也是莫泊桑对旧时光的一种挽留。它可以被解读成作者对老舞蹈家的同情、批判与反思。但最本质的，它是时间的定格。情感的保留与生命的记录，让不同时间、不同时代的人去品读文字时，都能有与自身过去经验、体会、情感的契合。因此，阿成的赵一曼、李锐的六安爷、萧红的呼兰河……尽管可以具象化地变为各种主旨态度，但也一样“月印万川”。 （二）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离不开语言、文字，因此文学构筑的文字世界，首先便是要对现实世界进行命名。 马克思说：“劳动就是自然的人的本质化。”这样的态度，也是文学的视角，使这个世界更人性化。考试中出现的词句理解题，不就是让我们去理解作者对这个世界用文学方式的命名么？人物的动作细节、景物的色彩层次，心理的变化起伏……最基本的功用，其实就是用文字、文学使事物变得形象而直观。当然，从更高的维度看命名，便是作家对社会的命名，对时代群像的命名，对时代的命名。老舍《有声电影》中二姐一家，便是作家用幽默讽刺的语言对当时市井妇女的“命名”。而鲁迅更是“命名大师”，阿Q、孔乙己、吃人的筵席……准确而犀利。 当然，作家之所以成为作家，诗人之所以成为诗人，是因为他们构筑的文学世界更美、更独特、更值得玩味。从局部来看，修辞手法的运用——“日子的编织有青春的金线和幸福的璎珞”，让文学生动活泼，来源于作者独有的体察世界的经验；而从整体来看，一个宏观的修辞，如《故事新编》，不妨说成是一本书的“用典”，使作家观察到的世界能更加含蓄地表露，更加有新意地展示，更加有深度地挖掘。 因此，就算我们遇到魔幻现实主义大师莫言五颜六色、七彩斑斓的世界，又何愁“不懂”？ （三） 文学能唤醒人们的审美与激情。在文学中，主要体现出两方面的审美。 一方面，是中式的审美中更常见的“静观平宁”。如此美感，来源于审美主体与客体的和谐、理性与感性的统一，是以“和”为中心的美感。“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读罢此诗，无不感受到一种静态的、远观的、平和的、安宁的美感。这样的审美方式，可以追溯到孔子“中庸平和”、“绘事后素”等观念，属于中华民族长期通过生活实践形成的文化心理结构。因此中国的文学家，特别是乡土文学流派的作家、诗人，皆会在作品中渗透出“静观平宁”的审美情怀，让读者能感受内心平静，后有淡雅朴素的余韵悠长。 而另一方面的审美，是典型而强烈的“矛盾冲突”。比如西方的悲剧审美精神，多拥有一种冲破宁静、发奋追求的内在动力，是在冲突、惨厉中展现崇高感，进而获得美感。我们读刘以鬯先生的一篇叫《除夕》的小短文，读到虚构的曹雪芹临死前的情节，内心会忍不住颤动，因为作者通过运用西式审美，将他生前的贫穷、打击、落差与临死前悲愤、无奈与执着进行了深刻的对比反差。而在莎士比亚的悲剧中，我们看到人物逝去，心中依然会充斥着对人物之美的震撼。 再谈到激情。文学中有两个重要主题，也是最能唤起人激情的话题——爱情与革命。爱情是美的、激烈的、崇高的、纯洁的。它是两性之间矛盾的摩擦与交融，是浮士德式的对抗、深入与演变。《红楼梦》被毛泽东评价为“四大家族的阶级斗争史”，但它终究不同于政治、历史，它里面有爱情的色彩与生命的气息。 革命更是激烈的冲突对抗，超脱于个人的刻骨铭心。除了主要矛盾的不断转化，不变的是一代代人的热血与青春。 根据唯物主义的联系观，爱情与革命可以有联系，两者结合更能展现丰富的文学主题。杨沫《青春之歌》的主人公林道静，就是经典的例子。同样，巴金小说《家》中高氏兄弟，身上也体现个人投身于变革洪流中时，男女爱情观念与革命激情。而我最想提到的，是小说中觉民和她的夫人琴一起看的一部戏剧——波兰作家廖抗夫的《夜未央》。剧中男主人公要去刺杀沙俄军官——当他的恋人发信号的时候，就冲上去拉响身上的炸弹……到底什么诚可贵，什么价更高，什么皆可抛？文学将这样的思考放慢，让这样的抉择变得现实而不可避免，让这样的矛盾对立而统一。当我们合上书页，仍不禁去回味、思考、感受的时候，文学就体现了它独有的唤醒内心感动、激情的作用。 摘录孙思邈的一句话以作总结：世有愚者，读方三年，便谓天下无病可治；及治病三年，乃知天下无方可用。 我突然想起张三丰的太极剑法。又突然想起周敦颐的“无极而太极”。 （指导老师 执信中学 都昌其） 制图/黄文倩
